试问一个上位者何须委屈自己受这种苦,除非段晓棠写的东西极为重要,且时间紧迫来不及安排人誊抄。
柳琬实在不想受这种苦,打量四下能否将这份活计推出去,左看右看薛宇达指望不了,对面的官员们也不熟,身后只剩裴子卓一人。
他来文书营纯属凑数,符存孙安丰都不会给他安排任务。要不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要不握着笔回忆昨晚听的三国内容。
孙安丰咬死不交出《三国演义》全本,裴子卓求爷爷告奶奶都不行。其他世兄或者被从小打到大的发小更指望不上。只能自食其力,运用有限的文化知识将听过的故事记下来。
偏偏柳星渊等人每次听过后,都说这儿写的不对,那里有疏漏。闹得脑袋空空的裴子卓都不知道该听谁的。
庄旭来找孙安丰取一份文书,顺便遛弯。
孙安丰从案牍累累的书案上翻出来,庄旭接过,忽然问道:“这一份谁写的?”
孙安丰摸不着头脑,“不是杜将军发来的吗?”
庄旭谨慎问道:“谁抄的。”
话音刚落,帐内几个临时文书顿时正襟危坐,难道抄错了。大家都是熟手,这种低级错误不应该啊!
孙安丰翻来覆去查看一番,老实应答:“杜大人过的手。”
庄旭面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转头对杜乔客气道:“杜大人字写得不错,有没有兴趣长留军中?”
薛宇达闻言有些奇怪,杜乔字迹工整,一看就是自幼下了苦功,只是不曾临摹过书法大家的字帖,少了几分韵味,满是匠气。庄旭不可能眼拙到这个地步吧。
杜乔不知何处引发庄旭的兴趣,婉拒道:“在下一介文弱书生,实在没这福分。”
强扭的瓜不甜,庄旭也不强求,“哦,那杜大人认识什么老人、道人么?”
杜乔正色道:“不认识。”南山老人、梅花道人是谁?
庄旭不过多纠缠,拿上需要的文书就走,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许多人知道杜乔是段晓棠的挚友,以为是看在后者的面子上。
岂料庄旭出了文书营找到段晓棠,“严刑逼供”道:“段二,老实交待,那《五字经》是不是你的好邻居写的?”
他看过《五字经》、《三国演义》的原本,以为是段晓棠找将门之人弄出来的,其中涉及不少兵法知识,段晓棠又刚好认识几个朋友。
庄旭原先的怀疑对象是李君璞,有传承有学识,听说吴岭连杨章的手稿都送给他了。
结果今天看杜乔的字迹,刚好和《五字经》合得上。试问以段晓棠怕麻烦的性子,会专门再找人誊抄一遍?右武卫又没给她送过田庄。
汇总兵法精华不一定要武将来做,读书好的文人也可以。最重要的是,干这么大活,几顿饭就打发了,只能是好友之间。
段晓棠不承认也不否认,“事过得太久,忘了!”
庄旭一看她的态度就知道猜对了,“这样的人才,该拉到我们右武卫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