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德业强撑架势,“吏部主管官员任免升降,旁的事非是本职。”
范成明心底不屑,若非你们本职工作干不好,何须此时奔赴行营。
郑奇文帮腔道:“朝廷自有法度在,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区区小事,世子在行营便可运筹帷幄。”
范成明:“七郎不在行营。”
陆德业:“不在?”难道第二波攻势已经开始。
河东贤良们亦是不解,他们或许了解几分大军的模糊动态,但具体的信息不知,更别提在吴越身边安插人手。
押在行营的河东子弟们能和家中联系,但都是固定时间写一封家书,由军士打包送回来。
鉴于河东没让后路起火,吴越给予尊重,并未查看信件内容。但一来二去,耽搁几日时间,收到的也不是最新鲜的消息。
范成明:“文城一亩三分地,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按下葫芦又起瓢。哪能端坐行营处置,七郎不得不去外头四处巡视。”
总之四个字,劳苦功高。
看看你们这些朝中蠢蠹,把我们逼成什么样了。
一场宴会下来面上宾主尽欢,各自散去,除了范成明谁都没能达成目的。
朝廷大员与地方世家,彼此联络互相吹捧,名望和声势就是这么起来的。
薛明哲眼中精光一闪,“我看这位陆侍郎,去行营恐怕讨不着好。”
范成明突然杀到宴会上来,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柳嘉祯:“反正同陆侍郎的交往,都在范将军眼皮底下。”
往后论罪论功,都不干他们的事,这就是世家的生存之道。
薛明哲想到另外一事,“你真要将十一郎送去?”
柳琬,柳家下一代天赋最卓绝者。不是柳嘉祯亲子而是侄子,既是他的优势也是劣势。
柳嘉祯:“亲亲之谊,探望堂兄,送些夏衣有何不可。”
长叹一声,“年轻人闷头读书闭门造车,去看看战场长长见识也好。”
吴越有信誉,只要不站在他的对立面,也不逼行营幕府中的子弟投效,图的就是一份安全感,大家伙和他一块苟在后方。
多送一个子弟去镀金,柳家还是有这个面子的。
范成明和两位钦差酒气熏天回到驿舍,宴会上发生什么不得而知,但两人去三人归,外头还有兵马随行,自是引人注目。
范成明走到哪儿都是主人家的派头,指挥小厮驿卒,“快送两位大人去洗漱,明儿还得早起呢。”
范成明一副醉相,双手叉腰冲着来来往往的官吏及家眷高声道:“我是右武卫的范将军,今日特地来此,护送你们去行营!”
说完后退一步,脚下不稳险些跌倒,李开德杜乔同时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孰料范成明自己站住了。
范成明怔怔地瞧着杜乔,忽然露出一个憨傻的笑容,“我记得你,翻墙的邻居!”
饶是以杜乔的聪明才智,一时也不知范成明真醉还是假醉。
他既不翻墙也不爬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