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白秀然有充足的证据,“他看卢照和二郎没差别。”都是一副招人烦的小屁孩的样子。
还不如待秦景徐昭然段晓棠等人亲近。
“李二郎可惜了,”白隽不由得感慨,“当初陈国公眼看子孙不肖,尽心尽力培养外甥,最看重的就是李二郎,却没想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同样因为这份看重,冯晟的亲生儿子反倒过的比几个外甥松快得多,可能是因为太过无能,反倒不被人放在眼里。
李大郎征突厥败师而回,因为祖先荣光和过往功绩保住了性命爵位,官职却被一撸到底成了寄居洛阳的闲人。李二郎如今被卡在万年县动弹不得。
兄弟俩的仕途都是一般的坎坷。
白秀然语气全然是佩服,“之前我见他疾病,还以为心气散了。今日看他与诸人论坞堡防守与阵法,方才明白盛名之下无虚士。”
军阵说来说去都是那几样,白隽多年不沾武事,白旻更是自幼好文不好武,父子两对此均是兴致缺缺。
可难耐白湛有一颗想倾诉的心,嘴巴啪啪的,“他居然从南方宗族械斗之间提炼出两种新阵法,名为百鸟阵和螃蟹阵。”
说到新阵法白隽提起些微兴趣,“两种阵法为何?”从名字便可一窥大概,差得是其中细节。
白湛将李君璞的话一字一句的复述出来,白隽也曾领兵去过南方,同秦景葛寅一般,听说过或者亲身见识过当地宗族械斗之凶悍。
将宗族械斗场景与李君璞所言一一印证,不由得抚摸着颌下短须,眼睛在烛火映衬下愈发明亮,“有点意思,具体怎么做?”
“额。”白湛卡壳了。
白秀然亦是无奈,“现在到一个很尴尬的地步,心中演算两种阵法的确可行,但其中几处关窍不通。李二郎倒是推演得明白,可惜他和我们解释不明白。”
不是不愿意教,而是教不明白。否则葛寅何至于去寻南方的朋友求助。
老师是好老师,有真本事。学生都是好学生,天资聪颖。唯一的问题在于,老师的技能点没点到“传道受业”这一项。
道理摆在哪里,却说不明白。
哪怕有朝一日李君璞得成名将,兵法未必能流传于世,因为他不会教徒弟。
如今的共识是百鸟阵螃蟹阵确有可行之处,让李君璞本人来指挥摆阵或许可以,换做他人,说不定反受其误自寻死路。
但李君璞统兵的本事从未经过验证,县尉手底下只有几十号衙役指挥,哪能和千军万马相比。
何况提起面上厉害,远的有赵括,近的有李君璞的兄长。
白隽忆起早年冯晟行军打仗的做派,分明是手把手教出来的,但显然舅甥两不是一个路数。
“且看他日后造化吧。”
锥处囊中,其末立见。但世事浊浪不知淹没多少英才,远的不说,白旻及冠后不能出仕,白隽不得不昏聩自保。
白旻:“慢慢熬吧。”熬死了打压冯李两家的人,李君璞就能出头了。
白秀然白湛心底不由得一阵叹息,李君璞有才却处于低谷,若能延揽至自家门下岂不两相得宜。
可惜父兄还是选择袖手旁观,不想惹祸上身。
李家被打压至今并非白家的手笔,陈国公身后遗泽、冯家在军中的势力也不是白家能染指的。
至于白旻所说的“熬”,几乎确定了李君璞的“死局”,因为打压李家兄弟的人,只比李君璞年长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