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洲数得着名号的大宗门弟子,焦雪铃何曾被别的宗门的人如此威胁过?
但她既然能干出半夜带头跑路的事,自然也是难得的俊杰——识时务的那种。
她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百里道友如此恣意行事,不知是借的哪儿的势?”
还真不能怪她怂,她又不是瞎子,看不出杀死百仲齐的那根金色绳索不是凡物!
百仲齐算来是她早十几年入门的师兄,天资不算一顶一,却也修行勤勉,怎么说也是金丹期的修士,有着两百多年的修为,离元婴仅差临门一脚!若不是天劫将至,为了顺利渡劫成元婴,百仲齐也不会如此急于立功,好换得能抵元婴天劫的中品渡劫丹,更不会一听到太阴宗的事就想来分一杯羹——虽然她这位师兄一向不干人事,但这回,还真是操之过急了!
可纵然如此,这样的金丹期修士,在眼前这太阴宗弟子手中,竟不声不响地被杀,转眼还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如何不让焦雪铃胆寒?
那金色绳索,恐怕是什么地阶之上的法宝灵器,寻常小宗小派的可弄不到如此家底儿!
更别提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百仲齐做的事不地道,那也是太一紫微派的人,寻常宗门势力哪里敢得罪?哪怕是现在威胁自己来封口,她敢答应,对面那太阴宗弟子敢信吗?
显然是根本不怕东窗事发!
这样肆意妄为,要么是难得一见的疯子,要么人家背后真有凭靠!
此时的百里霜,已若无其事地收回金色绳索。
她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缓缓开口:“我知道你,焦雪铃,水木灵根,主木辅水,修有秘法,可谛听草树之音、花木之声,放在十洲三岛中,也是极为罕见之存在。”
焦雪铃警惕地问:“你什么意思?”
“正因为你修得这秘法,想必也知道,你们太一紫微派,都是什么腌臜之地。”
焦雪铃还未来得及说话,两个跟在后面的太一紫微派弟子却急眼了:
“你休要口出狂言!”
“我太一宗三派乃得太一上神之佑,岂是你这阿猫阿狗的小宗门能诋毁的!”
百里霜不以两人所言为忤,只淡淡道:“日出太阳,月为太阴,天地间仙神不知凡几,可萤火怎敢与皓月争辉?”
“怪不得!怪不得你们敢称‘太阴宗’!”
焦雪铃恍然大悟,但旋即又生新的疑惑:“就算太阴宗背后乃太阴之神,可仙神不下凡俗,天下皆知!你不过一新立宗门,又怎么敢……”
百里霜对焦雪铃的话嗤之以鼻,不客气地打断道:“仙神当真不下凡俗么?那蓬莱上神怎么出手杀了缥缈仙宗数千弟子?缥缈金仙又怎么屠了蓬莱岛两座城?是,你们太一上神证道已久,鲜少插手俗事,近百年来更是连神谕都不曾下达了,你道为何?”
焦雪铃闻言大骇——太一上神久不下神谕之事,是太一宗三派的秘密,鲜有人知,就算是太一宗三派的弟子,非诸长老亲信,也根本不曾听闻,可太阴宗一个才建起来的小门小宗,又是如何得知的?而且……
一瞬间,焦雪铃呼吸都屏住了。
百里霜的话几乎掐住了她的脖颈!
太一上神为何越来越不插手宗门凡间俗事?就连当初太一宗分裂,他老人家都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