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走下几个台阶，遥遥望了眼蓝天白云，才低声问着底下的苏培盛：“四弟可是去了承乾宫？”
苏培盛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于是点点头，道：“是，阿哥刚从承乾宫出来。”
刚从承乾宫出来啊。
胤礽神色复杂了一瞬，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回身望了眼御书房，才迈着稍许沉重的步伐离开。
他想，或许今晚该和四弟秉烛夜谈了。
胤礽如何，胤禛并不知道。
他一进御书房，当场就给康熙跪下了。
这给康熙震了一下，当即上前就要把他扶起来：“你这是作甚？有什么话直接跟阿玛说就是了。”
动不动就跪的，那声儿还这么响，膝盖就不痛吗？
康熙一脸心疼地看着胤禛，要扶他起来，却被他拒绝了。
胤禛很是干脆，他不止“扑通”一下跪下，这会儿更是直接磕头，“汗阿玛，胤禛不愿更改玉牒。”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叫康熙微有些沉默。
想要去抓胤禛胳膊的手缓缓收回，康熙低眸看了眼跪着的自家四儿子，神色淡淡地开口：“真的不愿？”
胤禛无比坚定：“不愿！”
“改到皇贵妃名下也不愿？”
“不......嗯？”
本来坚定回答的胤禛顿时呆滞住了，他傻傻地看向康熙，一双自进门以后就透着股疏离的眼睛此时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迷茫。
待看到自家汗阿玛眼中的笑意时，他才猛然僵住，轻轻扯了下嘴角，道：“汗阿玛这是......”
他话没说完，康熙已经打断了他：“还装呢？”
......淦！被耍了！
胤禛沉默，内心小人儿双手竖中指，很想给面前的汗阿玛来一顿天马流星拳外加钻石星辰拳，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分寸。
康熙淡定地看着自己的四儿子，见他沉默，似乎还有些不想承认的意思，便挑挑眉，继续慢悠悠地开口：“朕这就下旨把你玉牒改到仁孝......”
“汗！阿！玛！”
被妥妥拿捏住的胤禛咬牙开口，一字一顿，中间全是想骂但不能骂出口的脏话。
还真叫他给想对了，这一遭，又是一次猝不及防的试探。
就是拿准了他坐不住，所以汗阿玛才会这么干吧！
胤禛心里骂骂咧咧，他简直烦死这个不像话的汗阿玛了。
想到自家额娘那白哭的一顿，更是对汗阿玛心生怨气。
“这样有很好玩吗？”胤禛本就不是个好性子的人，怨气一来，他当即就开始讥讽起自己的汗阿玛来了。
康熙被他那么一刺，倒也是自知理亏，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果断认了错：“惹你额娘哭了，的确是朕不对。”
“......”他那么干脆地认错，倒是让胤禛有点搞不会了。
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抬头，胤禛反反复复好几次，康熙就看着他，试图让他起来：“别跪着了，起来吧。”
胤禛却是不听，他既不起身也不说话，现场一片寂静。
沉默了好半晌，他才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汗阿玛何时知道儿臣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