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利华进厨房向两个小女儿做了一番交代,就回堂屋陪宋玉萍拉家常,过了不长时间,方文秀陆续把饭菜端上桌子,为了表达主人的盛情,不管饭菜质量如何,起码数量上显得很丰盛。
这是时隔一年多,宋玉萍第二次到方家做客,方翰民又不在场,宋玉萍独自跟老方家的人围在桌前,毕竟相互还不熟悉,大家都有些拘谨,午饭过程中,除了徐利华偶尔招呼宋玉萍夹菜,桌上很少有人说话。
在沉闷的气氛中,这顿午饭一会儿就结束了。其间,老方没有问及婚期的事,宋玉萍当然不会主动提及。......
讲完春节拜年的经过,宋玉萍看着方翰民,非常困惑地说:“翰民,你在单位早已独当一面,现在又担任了厂长,并且从参加工作第一个月开始,你就一直在经济上向老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按理说你在各方面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我发现,在你父亲面前,你非常不受待见。没有挑拨你们父子关系的意思,但从上次跟你回老家,到这次去你家拜年,每次提到你,老爷子都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
宋玉萍认为,她跟方翰民即将成为夫妻,除了好奇心驱使,她也很想知道方翰民跟他父亲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她觉得父子之间本不应该有多大矛盾,即便因为一些家庭事务意见不一,也应该相互理解,相互体谅,但宋玉萍发现,方翰民跟他父亲之间,几乎没有共同语言。
因为自己将要成为方家的一员,宋玉萍试图弄清楚问题所在,打算今后找机会调解方翰民父子之间的关系。
听了宋玉萍这番话,方翰民咧着嘴,非常无奈地说:“小时候老家很穷,因为生活艰难,父亲整天阴沉着脸,那时候我们兄妹几个都怕见到他,从高中开始我就住校,高考落榜后,我在家没待几天就到红星制药厂当临时工,跟他见面的机会更少了。从小到大,父亲跟我几乎没有认真说过几句话,在我印象中,他总是少言寡语,一旦说出话来,又是那么不容置疑,完全是一副传统家长做派,你让我怎么办?”
宋玉萍理解方翰民的无奈,“说来说去,你跟他还是缺乏交流,因为沟通不畅,容易产生隔阂,再加上你很有主见,估计从读高中开始,你就听不进他的话了,这让他对你的成见越来越深,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提到你,就让他生气。”
“幸好我有主见,要是当初听他的话,我现在可能还在农村种地呢。”提起往事,方翰民的情绪马上低落下来。
记得当初方翰民把别人介绍他去城里做临时工的消息告诉父母后,当即得到了母亲的支持,但老父亲怕他到城里沾染不良习气,劝诫他安心务农,做个老实本分的农民。
从方翰民的话语不难看出,他既不在意自己跟老父亲的关系,也不在乎老父亲对他的看法,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宋玉萍有些着急,“你们父子之间长期对立,传出去不怕外人笑话呀?”
方翰民吃得快,他把自己的碗筷往旁边一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玉萍,即使咱俩结婚成家了,一年跟我父亲能见几次面?就算将来过年过节有时间回老家,如果大家相处融洽,就多待一两天,要是相互看着不顺眼,我迈腿就走!咱们在市里工作,离老家一百多公里,他愿意骂我,就让他天天骂,反正我听不见,你也听不见。所以,我劝你别管这闲事,免得惹火烧身。”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你们父子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提及这件事,并不是想管闲事,我是怕咱俩结婚后,因为你跟老父亲的隔阂,让他对咱们的小家庭产生误解。”
“你放心,向父母尽孝的事,我绝对比一般儿女做得更好,对老家在经济方面的帮助,将会一如既往地继续下去,而且这些事将由你亲自去做,老家的人自然对你会有好感。如果他们有什么意见或不满,让他们完全冲我来。”
“这是什么话?咱俩是一家人,好与不好都是咱俩的事。”
“玉萍,你是外姓人,又是人民教师,我不能让他们说出你的不是,在老家人面前,我要保护你的名誉。”
虽然宋玉萍只在乎问心无愧,对名誉并不看重,但方翰民这几句话,还是让她非常感动,“翰民,难道你就不顾及自己的名誉吗?你现在可是一厂之长啊!”
方翰民摆了摆手,“我在厂里的名誉,跟老家的事情没有关系。但是,我从小就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老家的亲朋好友和父老乡亲对我印象极好,加上参加工作后我孝敬父母,在物质方面给了老家很大的帮助,这些事村里的老少爷们都看在眼里。至于我跟老父亲之间的隔阂,因为村里人都知道他脾气不好,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说出我的不是。”
“你就这么自信呀?”
“当然!你是不知道,在我们老家那个村子,无论长辈还是平辈,不管年老还是年少,以前在村里,我跟他们都合得来。”
“哟,照你这么说,你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青年咯?”
方翰民扬着脖子,颇为自豪地说:“不是数二,是数一,而且是村里唯一的好青年!”
“难怪,老家那位邻居给你介绍的小凤姑娘,对你穷追不舍呢,这么好的青年,哪个姑娘不喜欢?”宋玉萍戏谑道。
“你在耍笑我?”方翰民起身搂抱宋玉萍,并作出亲昵的动作。
宋玉萍马上转移话题,“别闹了,咱俩谁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