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五秒钟,春梅听到苹果落到雪地上沉重的叹息声,他们不知道,为了来看父亲,她今天都经历了什么?
她不想多说,也不想做太多的解释。
她怅然若失地凝视着远方,泪水忍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扔的仿佛不是苹果,而是自己凋零的心,这犹如刀割的感觉在她心里更加强烈,当着父亲的面,春梅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只好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与失望。
春阳用手指着春梅的头,骂骂咧咧地说道:“我都不知道工作有多重要,这是自己爸生病了,不是别人,就算来看父亲,至少也得拿三四件像样的吃的喝的礼品吧!我们在医院里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连吃饭也要掏钱,我们在这里累死累活地照顾着,你可倒好,像个甩手掌柜,一点血都不出,你可真是会算计,会享受啊!”
“哥,你打完电话,我利用孩子们午休的时间赶紧过来,你要真有气撒我身上,我也无话可说,现在还不够足月,工资也不知道啥时候才会发?这点钱也是我去挖鸳鸯草卖给药房换来的,别人可怜我,给了我二百元钱,我连坐车的钱都没有,外面雪大,要不是遇到好心的三轮车师傅,我走着过来都不知道啥时候了?我还得赶紧回去,孩子们我还麻烦着别的老师看着呢!”
王春阳越说越生气:“孩子们和你有血缘关系啊,还是和你有亲戚啊?你就这么急着走吗?咱爸病了,把我和咱妈死巴巴地绑在这里,连动动身都不自由,就算是找个护工照顾,你不给人家工钱?这饭钱,我和咱妈护理父亲的费用你也掏了吧!要不要我给你算一算价格,早上三份胡辣汤,六根油条;中午三份鸡蛋面条不掏钱,是大风刮来的吗?今天不把钱拿出来,想走,没那么简单。”
“这钱先用着,我回头再想办法。”春梅听着春阳劈头盖脸的话语,她的头疼痛难忍,快要像爆炸了一样。
水生看着现场又吵了起来,他愤怒地提高了音调:“春阳,你就不能少说一句吗?还嫌不够闹腾啊!你们都给我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郭翠花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老水牛,你一个人在这里那咋行?我和春阳也照顾了,既然春梅来了,她俩轮着照顾,闺女和儿子都一样,你可不能总偏向她吧!”
王水生反唇相讥,眼中喷射着愤怒的火苗,望着郭翠花说道:“要不是春阳干的那蠢事,我会至于这样吗?这事都别再说了,都走。”
“我不同意,老水牛,你要偏向春梅,我这心里就不愿意,春阳他没有工作,在这里照顾,我也没有意见,但是,春梅是有工资,那就必须得掏住院的费用,否则,这事咱们结束不了。”郭翠花不依不饶地说道。
春梅听着母亲和春阳那咄咄逼人的话语,她看了看病房内的钟表,已经出来了将近三个小时,孩子们这会儿应该已经起床在准备上课了。
照顾父亲天经地义,但是有必要给园长说一下,实在不行,只能请假了,免得园长午睡之后醒来又到各班去查岗。
水生看了看春梅脸上为难的表情,他想到了上次中毒回来的路上,宋博洋说的那番话,应该让春梅学有所用,应该有自己的工作体现自己的价值。
就算春梅人留下,但是,她心里面还是想着孩子们,她的心又怎么能静下来呢?
自己的身体他心里有数,医生建议他动手术治疗,水生还是觉得想保守治疗,回去静养,只要不做重体力的活,慢慢就能恢复了。
水生掷地有声地声音传来:“别说了,我在这里住的难受,还是回自己家方便静养。”
“医生不是建议做手术,你不做了吗?”郭翠花不知其意的望着水生。
“哪有那么娇气?回去养养就好了。”水生凭着以往的经验说道。
父亲的话语,让春梅心里更加愧疚了,那些年供她上学,父亲总是不舍得花钱,现在,积劳成疾,正是需要自己的时候,她要回去向苏婷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