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你们虽然多年龃龉,雪伊梅可是深爱着你的。这些天在医院,我已深深的体会到她对你的情谊。就是我的家庭被狂风卷走三重茅,酷风凄雨无处存身,她也不会让我踏进她的一亩三分地。虽然我们已老,没有了性的肮脏和污秽,感情是的接近也是很难的。
越是临近出院,没有了合理合法的两人独处机会,我的心里愈发的空落落的。北极大地绚丽的北极光,只是转眼即逝的魔幻。
只是我没想到,你真傻啊……仅仅近视恋爱的三个晚上,还只是不明不白的感情涟漪,竟能让你傻傻的一辈子!
琚清婉说着,轻轻抚摸着郁煌言的手,眼睛泛起泪光:少年时的三个晚上的秘密见面,竟然能纠缠你一生。让你痴呆、憨傻,改变了人生行为。初恋折磨的你,见我面就诺诺茹茹,大脑呆傻的断片、空白。我怎么也没意识到你心里的痛苦。你自己去清涟庄发呆,在半个余州市里寻找……嗐……
听到你那天说完几十年的思念,这几年的寻找,我的心都碎了。
说到这里,她把自己的脸贴在郁煌言的手掌上,呜呜咽咽的哭出了声。
郁煌言,一边流着泪,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抚摸着琚清婉异族人样的蜷发。也是鼻子酸涩,气塞咽喉。
还君明珠双泪垂,只恨相逢未嫁时。今生就这样吧,欠你的来生再还吧……
听完琚清婉的幽怨,郁煌言很不是滋味。
众里寻他千百度,寻到了又能如何,泪水也禁不住相对流了下来。
正在俩工人悲悲戚戚,在怨愤中苦苦挣扎。同病房的一个很阳光的男孩,走到近前:我应该称呼你们爷爷奶奶了吧。我说你们咋就想不开呢?相爱就在一起吗?不能公开组建家庭,就同居!不能同居,就到旅店去开房!不想开房,嘿嘿,抽空当旅游去。现在的一夜情,比握握手容易的多!
你们呵,何必画地为牢,自己囚禁自己?生命苦短,属于我们的只有一次,今宵良辰何须苦度。
小伙子见郁煌言俩人,听到他的高论目瞪口呆,不由得更加高兴起来。手为之舞之,足为之蹈之:象我们,昨天网上聊聊天,今天就可以开房同赴爱河。人生不就是那么一回事?有个革命导师,不是也说过,到了物资发达的社会,异性之间的行为和握握手一样随意?人生追求无止境。爱情吗,又何必作茧自缚?
这时,他转脸向跟在身后听热闹的,一个摩登女郎“她可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在读。我,不过一个快递小哥。网上,我们不过认识七天,实际情史也是七天。
漂亮的女孩,正是豆蔻年华。从打扮上来看,一定是出身于富贵家庭,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见男友说得太直白,粉脸也不由的羞红起来,淬了一口。轻捶了他的腰一下:别自我感觉太好,我说过一定嫁给你了吗?逢场作戏,各取所需呗。我的法定丈夫,此时还不知道,在那个窝里孵小鸡呢!
这时,男孩的父亲听不下去了,从床上艰难的支撑起半个身子:你们别在老人面前讨人嫌啦!别说他们五十年代的人,就是我这六十年代出生的,哪只眼睛也看不惯你们的作为。
长夜即将过去,分别就要来临。
明天上午,就要结账出院了。琚清婉总不能跟到郁煌言家里去吧。
去了纵使雪伊梅能容忍,女儿呢,那个嘴似利刃的刁蛮公主,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眼里放的下谁?
夜深了,医院外边很是人声喧哗,很是热闹。现在的夜市很是红火,尤其是地摊。来上几个烤串,灌下冰冷的扎啤,是很惬意的事。
郁煌言俩人闷头大发财,无言苦闷的坐了好一会。
百无聊赖,郁煌言为了淡薄离情别绪,披衣下地。
见琚清婉惊慌的站起身,扑打着两只褐色的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清婉啊,这一辈子,我没和你单独下过饭店。咱们今晚就奢侈一回吧。
琚清婉醒过神来,连连晃动着手:不……不去……我嫌那里太喧闹。咱们不如买上一点东西,还在这里吃吧。
郁煌言知道,不光是喧闹的原因,外面人多眼杂,琚清婉低调,不想成为明天网络传奇。
这个时代,人的秘密已经无法保守。你自以为事情办得干净,谁知哪个偷窥的眼睛,就把你的映像摆放到平台。语言更是惊天骇地,招招摇摇引来网上暴力,赚取流量,赢得卑鄙的红利。
只让郁煌言走到电梯口,琚清婉坚持自己去夜市。
琚清婉来去很快,郁煌言觉得时间已经太长太长,几次冲动的向下楼寻找。他又恐怕琚清婉褐色的瞳仁里,流出幽怨。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奉献给她,消除她心底的任何不快,都是郁煌言乐意用生命交换的。
酒和菜都很简单,本来俩人胃口都不大,何况心情又不好?
酒能挑人性!情缘前生定!
几口酒下肚,虽然说啤酒,琚清婉的神情活泛起来。眼波流盼,话语轻快:无怪古人诗云,但愿长醉不常醒。壶中乾坤大,醉里日月长。现在我才明白。雪伊梅为什么抱怨你成天醉成泥一滩,你却不知悔改的原因了。好了,出院以后,你绝不能因为我夸赞过酒,你就没命的喝。干什么都应该有个度吆。
看到郁煌言呆愣愣,不错眼珠的看着自己,眼睛就像大张的虎口,要活活的吞下自己。
傻样,又犯傻了?我不是活生生的坐在你面前?
说着,她拿着烤肉串,递到郁煌言的嘴边。
看着郁煌言听话的一块块吃下去,不由得微笑起来。她的笑依然那样秀美,具有不二的风韵。
郁煌言略平静的心情又开始激荡。
傻孩子,又在想什么?
说到这里,她急忙掩上嘴,羞红着脸,偷偷转脸望去。幸好周围没有熟人。琚清婉好像又回到了俩人初次产生好感的年龄。
她高兴的挤鼻攮眼吐了吐舌头,又成了那个当年,活泼调皮的小姑娘。
人们说,和同龄人在一起,就有同龄人的心情和行为。即使老了,连少年时的举动也觉得自然安分。
看到郁煌言眼睛里盈满笑意:我唱个歌你听吧!
见到郁煌言头点的如同鸡啄米,琚清婉低声的唱起来:
赶快上山吧勇士们,我们在春天加入游击队……
琚清婉的歌声仍然优美,优美的让郁煌言发傻!
只是歌声少了当年的银铃和高亢,更多的是刀郎般的悲怆和凄凉,夹带着沙哑。
为她的歌声,呆傻往余生又如何?还不是永远的记忆和念想!想到这,郁煌言问:当年聚会时,你不是说忘记了,不会唱吗?
琚清婉翻着白眼,狠狠的杵了郁煌言一手指:你真傻吗?校庆的时候,不正是有人想看我们的笑话,我能往套里钻?说实话,要不是为了见你一面,那次校庆我没心情去参加!
郁煌言拿起串烤肉,递到琚清婉嘴边,她轻轻的咬下一小块,脸色渐渐和缓:可惜,那次我对你还不够了解,对雪伊梅存在顾虑。要不然咱们怎么会在初恋的黑夜,摸索那么长时间?
郁煌言接过话:其实,我这一辈子没有白活,知道你当初的确爱过我,我不是自作多情、单相思,就佼天大幸。天底下,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个人,在遥远的相恋着。这就象风筝无论飞得多高,总是有线牵着,让人从心底踏实、熨帖、幸福!
说到这里,郁煌言:唉!真害怕前几年你生过的大病,多危险!现在病根根除了吗?
我摸了摸阎王爷的鼻子,后来在日子过得不好的时候常胡思乱想……嗐!那会死了倒好,也不必要为以前忏悔,也不会为以后再受折磨……
听她语气凄怆,郁煌言心里霍霍作痛。好一会,才没话找话说:袁不圆和石海燕,他们怎么知道你的信息?哦,对了,我们四人是初中同学,你们三人是高中的同学……
没等郁煌言说完,琚清婉柳眉倒竖,眼眸陡立,毛发皆乍:别提这两个人渣!没有他们,我就不会有今天的地狱!
看到郁煌言张口结舌的惊慌,琚清婉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好像陷入洪荒年代的旷野,面色苍白、面部痉挛:
你……不要担心……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当年,我们的初恋结果,他们功不可没。到了高中,我才渐渐明白袁不圆的用意。别说,有你的例子在前。就是没有,他那个家世,也不是能高攀的。再说,年轻人的感情,是很少沾染权势钱财的臭味,我还真的对他没有心情。这倒好,除了埋伏在侧的石海燕,袁不圆也加入了攻击的行列。这些人龌龊的心理,生来的羡慕嫉妒恨。在他们的理念里,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我活的不好,你也不能活的自在。我在学校的污名化,他们就是罪大恶极的北欧海盗。
琚清婉和郁煌言的爱情如何再续前缘?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