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大声喊道:“打铃,起火!打铃,起火……通知后船……”
一名船工奔到舱楼后,叮叮叮地敲起了铃铛。
另有船工奔到船尾,打了火引把火盆点着。火盆里装满了易燃的灰鱼油,一碰明火即燃,火焰蹿起四五尺高。
后面的船只远远看见点着的传号火,也跟着打铃起火。
不多时,五艘大船上便已经人影绰绰,舵手、水手、桨工等都开始忙碌起来。转舵的转舵,降帆的降帆,摇桨的摇桨,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便将船向由西南转向了西方,船尾正对着海浪的来向。
白逸星曾听人说如果在海上遇到了海啸,最好的法子是将船头正对海啸,迎面开船过去,但眼下时间紧迫根本就来不及调转船头。
好在开船前就有经验老到的船工提醒了,五艘商船的货物大多集中在头舱,大船的重心靠前,也能抵过一部分的海啸冲击。
饶是如此,白逸星还是紧抓着船舷栏杆,一颗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
五艘大船全部将船向摆正,前后不到半个时辰,这时的天色已黑了下来,黑蓝色的天空中繁星满布,半轮月亮斜斜地挂在东边天上,一片静谧祥和。
而海上却完全是另一幅景象——一片漆黑的海面,一条巨大的白练横亘南北,不见头尾,其状如雪山崩塌,其声如巨象腾驰,汹汹而来,暴躁且诡秘,似乎要将经过的一切吞没。
那海啸足有两丈多高,裹挟着一股强劲的飓风,轰轰隆隆地涌了过来。
所有的人都跑到了甲板上,紧紧抓着栏杆、桅杆等物,屏息以待,心中默念神主保佑。
巨浪终于涌来,将五艘千百吨重的大船猛地抛起,就如一个巨人手捧婴孩般轻而易举。前劲一过,又重重地落进波涛之中。
好在船身重心靠下,而且掌舵的舵手都是十分有经验的老船工,五艘船才都没有倾覆。
头浪一过,大船稍稍平稳了些,但仍有源源不断的余浪涌来,推着五艘大船直向西行,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不少。
好在危险终于过去,白逸星也松了口气,问那甲长道:“这余浪什么时候才会停?”
甲长皱眉说道:“这可说不定,也许一个晚上就停了,也许还要两三天。如果运气不好,便连着推个十天半月也有可能。”
原本松了口气的白逸星又再担心起来,如果真像这甲长所说,这股风浪吹刮个十天半月,那这一次出海起码就要多花个把月时间。回冰城时万一再遇上风向不好,到时候花的时间就更多了。
凌家要求自己以三年为限挣到祖父在世的祖业,到时候又怎么能完成?
他虽然这般想,可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眼下大海上风大浪大,要想把船向拐个大弯并不容易,而且大船还有倾覆的风险,除了顺着风浪小心行船外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