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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朝朝……你,先出去(1 / 2)

“哎呦是朝朝小姐回来啦——”

夜色渐浓,此时已是晚上七点多,原本早该下班的园丁们迎着路灯奋发图强,恰好撞见回家的小主人。

“嗯嗯对呀我回来啦!”灯光下,朝朝暖白色的两颊染着浅淡的酡红,路上但凡看见一个忙活的佣人就扬起她大大的甜美的笑容。

“姐姐你好呀你的头发好漂酿呀~”

“园丁叔叔辛苦惹,你们的花花就是最美哒!”

“哎呀那个小姐姐你别跑呀……”

佣人们是开心又新奇,甚至还有两三位害羞地躲了起来。虽然以前朝朝小姐也会热情地与她们打招呼,但是今天好像更兴奋得多……大概是在季家玩的太开心了?

喜气洋洋的小团子走进了别墅,摇摇晃晃地给自己换上了小拖鞋,奶音中气十足:“朝朝我回来啦,我滴小白羊怎么没来迎接我嘞?”

宋婶遥遥就听见了朝朝小姐在门口时那忙忙碌碌的招呼声,她从厨房里探出头,还真在玄关处瞧见了小团子,她笑道:“朝朝再等一会儿,婆婆给你做的流沙奶黄包很快就能吃了。”

流沙……奶黄……包……

努力读取关键词的朝朝歪了歪脑袋,然后宋婶就见着小团子忽而激动挥舞起手臂,原地旋转一周,“朝朝超想吃包子!婆婆真棒!!!”

宋婶被逗得乐不可支,只当小团子是等不及了,交待了一声“包子马上就好了”就赶紧回了厨房看她的蒸锅。

朝朝努力睁大眼睛,辉煌敞亮的大厅明晃晃得晕人,霍钦、霍老爷子还有江迟都不在这里。

小团子模模糊糊地嘀咕一声,像淋湿了的小狗甩了甩她的脑袋,悠悠忽忽地朝一个地方走去。

……

因着下午同朝朝去公园里游玩的缘故,裴屿深身上出了不少汗,今日还没到睡觉时间就提前洗了澡。

洗漱间的门打开,裴屿深推着轮椅驶出室内缭绕的雾气。黑色的发梢渗着水汽,衬得少年眉眼清冷漠然,皮肤白皙如玉,那白色的浴袍披在他身上甚至略逊色几分。

裴屿深眉心微蹙着,推动轮椅向床边驶去,速度明显比往常快了不少,神色间透着冷意。

刚才洗浴他只带了贴身衣物,恍惚间把睡衣忘在了外面,浴袍不过遮到了他小腿之间,让少年心里生起一分不安。

余光瞥见那绑在书柜边的小羊气球,裴屿深的动作稍顿。

看来,她还没有回来……

回房之前,裴屿深有告知保姆,气球就放在他房间里,朝朝回来的时候让她来房里取。

“……”

少年只停顿了短暂的数秒,就平静地收回了目光,但也就是这数秒,让他错失了机会。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此时轮椅与床边还有五六米距离。

裴屿深攥住扶手,冷冷道:“不准进来。”

他明明有和保姆说过,这段时间不要……

充满戾气的念头压在了胸腔,裴屿深冰冷的神情顿时僵住,呼吸瞬间紧绷——

因为门还是开了。

朝朝从门后迟缓地探出圆润的小脑袋,她耷拉着眼软乎乎地唤道:“屿深哥哥……”

这比来人是保姆更让人难以接受。

裴屿深吐出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扯了扯浴袍,尽量遮住他的小腿。少年半掩着眸,话音努力平静道:“你先出去。”

如果来的是清醒的朝朝,那她会乖乖听话出门右拐,但可惜,现在是酒醉的朝朝。

小团子微眯着眼睛,远远地只瞧见少年薄唇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就像是耳边有神音一圈圈回荡,从左耳飘进右耳飘出。

迷迷糊糊的朝朝摇晃地向前走:“哥哥、说什么呀……”

望着愈发靠近的她,裴屿深漆黑的瞳孔骤缩,平静的假面出现了一丝裂痕:“别过来了!”

急促的厉斥,就如他们见面的第一天那样。

不远处的小朋友应声停在了原地,直愣愣地望着他。

话落,裴屿深的心中就泛起了丝丝缕缕的后悔,他的手指牢牢攥住轮椅,瞬间苍白的唇瓣紧抿成平直的线,他遮掩性地垂眸,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

朝朝虽直直望着少年,但那目光是涣散的,她在酒精作用下化作一团浆糊的脑袋艰难地思考,但她的努力无疑只是在浆糊里搅了一棍子——朝朝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屿深哥哥说别过去,是别让她走过去……

对面不再传来声音,裴屿深睫毛颤了颤,低声道:“你先……”

话还未落地,一只淡黄色的毛毛虫蠕动着进入他的视野,“……”

朝朝趴在地板上,膝盖前挪屁股翘起,小下巴微微一抬,整条虫子登时顺滑地往前蠕动了十多公分。

与其说是毛毛虫,更像是裴屿深小学时身边同学们最爱养的蚕宝宝,那胖嘟嘟圆滚滚的样子如出一辙。

终于从门前苟且着爬到裴屿深的轮椅边,朝朝调整姿势盘腿坐在了地上,醺醺然的小团子抬起脑袋对上少年僵住的眼神,露出娇憨的傻笑。

不能走过来的话那她就爬过来好啦。

从愣怔中惊醒的裴屿深,看着几乎近在咫尺的小朋友,他下意识反应就是疯狂后退,但那念头在行动前的最后一秒被他强行抑制住。

如果真退了,那就和第一天全然无异了。

他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朝朝……你,先出去。”

过了整整三秒,面前的小朋友才有了反应似的晃了晃头,她半眯的眼里露出不解的神色,“可是我都已经到这了呀……”

醉酒的小团子神奇脑回路:我都辛苦爬到这啦你就不能赶我走了哦,不然你就不讲规则。

裴屿深竟然看懂了小朋友未尽的意思,搭在轮椅上的手虚拢着,但那绷紧的指尖和皮层下鼓起的骨骼经脉,都在昭示着他内里的慌乱不安。

他在想不如直接喊外面的佣人将朝朝抱走。

朝朝极缓慢地眨了眨眼,视线从少年发白的面庞下移,而后水平对上了白色浴袍下修长纤细的小腿。

那里,或深或浅的伤痕若隐若现。

朝朝直直地盯了一会儿,半晌她慢吞吞地说出了真实想法——

“屿深哥哥,我可以摸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