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暂时没有吩咐的话，我就先去打扫卫生了。”
机器人说完，一百八十度旋转身体，底盘滚轮刷启动，开始清扫模式。
“粑粑……那个……它、它是个人吗？”
朝朝说到一半觉得“那个”不太尊重人，又悄悄咽了回去，她恍恍惚惚地揪着霍钦的衣角。
“不是人，是家居机器人，你可以把它当作扫地机器人的存在。”
霍钦缓声解释，目光追随着那只机器人。
这就是霍谢两家合作的家居机器人鲸澜系列，目前已经迭代到第三代，该系列尚未对外发布。
眼前的这款机器人，只是鲸澜初代，项目负责人提议送来沉浸式调试，看看运行是否有明显bug，考虑是直接销毁还是改进后作为员工福利。
现在看来，除了机械关节处存在些微卡顿问题外，貌似没有……
不远处那只绕着茶几转了一圈的机器人露出笑脸——
“今天又是认真工作的一天呢！我最喜欢清理灰尘啦，小鲸同学，加油哦！”
小男孩软萌的声音满是振奋，液晶屏幕上，弯弯的眼睛下还点缀着两抹腮红，嘴巴大大地咧着，甚至可以看到它的扁桃体。
霍宅每日有人定时清扫，地面几乎纤尘不染，在它吸尘量基本为零的前提下，这般积极进取的精神似乎更“可贵”了。
“……”
霍钦顿了顿，淡定地撤回刚才的想法，此外还有些话痨并且不太聪明。
“垃圾。”
正在吸尘的机器人发现地毯边的粉色牛奶盒，略略僵硬地弯腰，那钳子般的钢铁手臂捡起了地上的牛奶盒，晃了晃确认没有水声后，重复了一声“垃圾”，转了身径直丢进垃圾桶里。
而且还知道垃圾分类，丢可回收的那一边。
默默围观的佣人们都不由吃惊，这个家居机器人还真有点智能的啊。
刚刚还躲在霍钦身后的朝朝，已不知不觉间一路上遮遮掩掩地，终于小跑着绕到了机器人的周围。
她扒着沙发露出半颗脑袋，黑溜溜的大眼睛就看着机器人处理掉了她没来得及收拾的桃桃牛奶，小脸难掩震惊。
这个真滴不是人吗？
会不会就像哥哥之前说的黑猪麦克那样，里面其实藏着一个小人呢？
朝朝打量了下机器人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要是能装进去的话，那该有多小呀……
霍钦不过是转眼看了会儿消息的工夫，再回过头时，小团子就已经和机器人熟络地攀谈上了。
隔着友好的社交距离，她蹲在三米外的地方，歪着脑袋倍感好奇地问。
“小鲸你也有爸爸妈妈吗？”
机器人回道：“我是由寰宇科技创造出来的初代机器人。”
因为谢氏技术人员是半途打包送进来的，鲸澜系列的项目总负责方还是寰宇科技。
只觉得寰宇科技有点耳熟的朝朝，很快进入下一个问题：“那你现在几岁了呀？”
小鲸：“我今年两岁，如果算上前期研发时间，我有三岁了。”
居然和她差不多大，或者比她还小了！
看着还在尽职尽责清理灰尘的机器人，意识到某点的朝朝忽然忿忿拍案而起：
“那他们不就是雇佣童工了吗，这可是犯法的！我帮你告他们！”
小鲸显示屏上的圆眼睛眨了眨：“我没有被他们雇佣，现在你们才是我的主人，小鲸永远乐意为你们服务～”
上一秒还义正言辞的朝朝：“……”
噢……这么说，犯法的就是她们自己啊……
朝朝杵着脑袋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如果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就继续清扫工作了。”
小鲸咯吱咯吱地转了个圈，同时发出了轻快的哼唱。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扫垃圾的小行家～”
朝朝猛地扭头：呃？？？
霍钦：“…………”
他大概知道这款语音包的灵感来源在哪了。
霍钦顿时想到了前些天项目负责人行迹可疑地频繁出现在在小团子附近，拿着本子和笔时不时埋头做笔记的情景，“……”
此外应该是没有别的——
“垃圾……垃圾……”
机器人的钳子手抓住朝朝的衣服，似乎在疑惑怎么提不起来，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垃圾。”
蹲在地上的小团子抬起脸蛋，懵懵懂懂地望着不知何时近在眼前的机器人，第一反应是小鲸这是想和她做朋友的意思。
但是在听见它说的话后，茫然地左顾右盼：“哪里有垃圾？”
她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
机器人往前挪动了一点，底盘包裹着的防撞条碰到小朋友的身体后，立刻往后撤退了十公分，它的头缓慢下转，摄像头对准地上拦路的物品，扫描两秒后登时露出了笑脸：“前方有垃圾，别担心，小鲸立刻为您处理！”
在自己的另一侧衣服也被机器人扯住的时候，愣了两三秒终于反应过来的朝朝站起来气鼓鼓地反驳：
“我才不是垃圾，你认错人了！不对……你认错垃圾了！呃……”
朝朝的小眼神茫然了一瞬。
这么说怎么感觉也怪怪的。
小团子话说完，对面的机器人也停滞了一秒，“重新扫描中——”
“检测为湿垃圾，请问需要现在就为您处理吗？”
小鲸毕恭毕敬地询问，那两只钳手已悬空于朝朝的小揪揪上方，就等一声令下。
系统大胆猜测，这人工智障不会是把它们当成垃圾袋的提手了……吧？
朝朝：“？？？”
什么湿垃圾干垃圾的？
霍钦俯身长臂揽过朝朝的小肚子，无可奈何地将气呼呼的小团子抱在怀里，淡声道：“不用扫了。”
对机器人说的。
小鲸：“好的，那我——”
然而小团子不乐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她小手攀着霍钦的手臂，低头对着机器人怼回去：“我都说了我不是垃圾了，你你你……你才是小垃圾！”
骂人词汇匮乏的小朋友支吾半天，最后只憋出垃圾升级版，在前面加了个“小”字。
“小垃圾”一出口，那之前铺垫的威势，瞬间断崖式下落。
某团子本人却是很满意刚才的发挥，气势更强了有木有。
若对面是真人，都不好意思再和糯米团子吵下去，但很不幸——
机器人有理有据地回答：“我不是垃圾，小鲸是由寰宇科技研发创造出来的初代智能家居机器人，我的使命就是为主人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如无需处理垃圾，小鲸将关闭清洁模式。”
“哪里还有垃圾呀……你你你先别退！”朝朝推了推霍钦结实的臂弯，一双瞪圆了的杏眸紧紧地瞅着机器人，“粑粑你别拦我，我要跟它说明白！”
霍钦身姿稍顿，眉梢微挑，淡淡瞥了眼气得鼓起腮帮子的小团子，依言将她放回了地上。
突然落地与机器人平视的朝朝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