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丘就却是蓬头垢面,形容枯槁,哪里还有贵霜皇子的风采。
见丘就却如此狼狈,白里苏心里五味杂陈。他急忙俯首作揖道:“下官姗姗来迟!让大皇子殿下受罪了!”
然而丘就却这时却不见半分喜色,反而表现得十分警惕:“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白里苏应道:“跟随夜莺而来。”
丘就却皱眉道:“夜莺?”
白里苏笑道:“不错,正是夜莺。殿下您来此之时,米娅娘娘召唤的夜莺便紧紧跟随在您的身后,而下官等人则是跟随夜莺而来。”
丘就却惊讶道:“这么说,你们早就发现孤的踪迹咯?”
白里苏摇头道:“不早不早,也就是今晚刚刚发现而已。”
丘就却微微笑道:“哼哼!不愧是白丞相,果然有一套!”
白里苏谦虚道:“殿下过誉了!其实这一切都是吾王的妙计!若非吾王运筹帷幄,恐怕我等难有重见殿下之日啊!”说着,他便将李怜云声东击北的计策全盘托出。
岂料丘就却听后,却没有丝毫激动,只淡淡回了一句:“你们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白里苏看出了丘就却的异样,但他没有发问,而是恭敬回道:“殿下言重了。自您失踪之后,吾王和臣下无不担心您的安危。为早日寻得殿下,我等自当尽心竭力。”
“呵呵。”但丘就却听罢,只是微微一笑,再无他话。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白里苏感到一丝不安。不过,眼下形势危急,也容不得他胡思乱想。所以迟疑片刻后,他便按计划作揖谏道:“殿下,如今大皇帝陛下驾崩,贵霜朝局动荡,还请您随下官速速还朝,主持大局呀!”
没承想丘就却竟一口回绝道:“对不住了白丞相,孤现在还不能跟你回去。”说罢,他便十分警惕地观察起了围在废宅四周的一众飞云卫。
见此情形,白里苏已经大致猜出了丘就却的心思。他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道:“殿下,您该不是连下官都信不过吧?”
丘就却沉默片刻后,回道:“白丞相,不是孤信不过你,而是形势所迫,孤不敢信你。”
白里苏笑道:“殿下,想必您应该知道下官与吾王的关系,也应该知道这些飞云卫都是吾王麾下的忠勇死士。其实,下官这次带他们过来请您还朝,全都是吾王的授意,您大可不必有此担心呐!”
丘就却应道:“孤知道,你们都是叔父的心腹,要不然,孤早就走了,也不会在这等你们过来。”
白里苏不解道:“既然如此,那您···那您为何不随我们还朝呢?”
丘就却冷漠回道:“若是有什么不测,孤在这至少还有六成的把握全身而退。可要是跟你们回去了,孤恐怕就在劫难逃了。”
白里苏面露难色道:“看来···殿下还是不信任我们。”
丘就却叹道:“哎!白丞相刚才也说过,眼下朝局动荡,世事难料。孤也是情非得已呀!还望丞相见谅。”
岂料话音刚落,却听屋外有人说道:“哟呵!你小子现在挺鸡贼啊!”
这声音低沉浑厚,且极具辨识度。丘就却听后,立时便两眼放光,探头循声望去。
待看清来人之后,丘就却顿时眼含泪光,哽咽了起来。因为,此刻向他走来的正是李怜云、素心和彩颖三人。
原来,李怜云早就料到丘就却现在是惊弓之鸟,不会轻易相信白里苏。所以,他和素心、彩颖在退出道场后,就匆匆来到城外,并顺着白里苏沿途留下的记号找到了这里。
不多时,李怜云来到丘就却跟前,随即笑着调侃道:“怎么?你不信任老白,难道还不信任本王吗?”
然而丘就却听罢,却是一言不发,怔怔地望着李怜云。
李怜云见状,有些不明所以。
可就在他准备问个究竟之时,却惊见丘就却突然泪如涌泉,跪倒在地,像个孩提一般扒着他的双腿嚎啕大哭了起来:“呜哇······叔父!您终于来啦!侄儿等您等的好苦啊!”
虽说丘就却久经沙场,勇武过人,但归根结底他还只是个少年。自从中了邱里不花的诡计之后,这世上除了萨那布之外,他能信任的人也只剩李怜云和若惜了。所以见到李怜云之后,他便再也难以自持,将心中的委屈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看着丘就却一反常态的举动,李怜云先是一愣,接着就弯腰拍着丘就却的肩膀安慰道:“好啦好啦,没事啦······”
在李怜云的安慰下,丘就却的情绪终于稍稍平复。紧接着,他就站起身来,愤恨不已地将邱里不花暗设奸计治他死地的经过全部告诉了李怜云。
不过,李怜云对此却早已洞若观火:“其实,这些都在本王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下手会如此狠绝。”
丘就却怒道:“那个奸贼狼子野心!他害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对父皇下了毒手!简直是禽兽不如!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父皇报仇!”
闻得此言,李怜云略显惊讶:“哦?这么说,你也不相信你父皇是被本王所害咯?”
丘就却回道:“我当然不信了!您和父皇亲如兄弟,怎么可能害他呢!?这一切定是邱里不花所为!只恨我没有及早看清那个奸贼的真面目,致使父皇他老人家遭此不幸···我···我···呜呜呜······”说到这,丘就却抑制不住心中悲痛,再次哽咽了起来。
李怜云急忙宽慰道:“此事错不在你,你就不用懊悔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回朝,粉碎邱里不花的阴谋。”
丘就却听罢,立即点头应道:“叔父说的对!我们现在就回去将事情原委禀明圣女,并调集大军将那恶贼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李怜云却摆手道:“诶!不得鲁莽。你们兄弟二人麾下兵精将广,倘若发生火并,岂不危及贵霜社稷?依本王之见,此事只能智取不可硬拼。”
“智取?”丘就却疑惑一声,问道:“如何智取?”
李怜云神秘笑道:“你放心吧,本王早就计较。”
见李怜云胸有成竹,丘就却也不再多问,立即鞠躬应道:“侄儿全听叔父安排!”
“哈哈哈哈哈!”李怜云听罢,突然大笑一声,调侃起了白里苏:“怎么样啊老白?还是本王面子大吧?”
白里苏急忙作揖回道:“大王向来以仁德服众,微臣实在是
愧不能及!”
丘就却马上听出了二人的话外之音,随即对白里苏鞠躬道:“白丞相,小弟先前之举都是为策万全,无礼之处,还请丞相见谅。”
白里苏挥动羽扇,微微笑道:“呵呵,殿下言重了,您方才之举都在情理之中,下官岂敢介怀。倒是殿下的机警,令下官十分佩服呀。”
丘就却羞愧难当,忙鞠躬回道:“丞相说笑了,无论如何,刚才都是我小人之心作祟。如蒙丞相不弃,小弟愿与丞相结为生死之交,从此肝胆相照,荣辱与共!”
丘就却的话说的情真意切,白里苏自然不会拒绝:“好!既然殿下看得起下官,那下官就高攀一回了!”
“哈哈哈哈哈!”说罢,二人相视而笑,之前的一点点嫌隙也荡然无存。
见此情形,李怜云也是倍感欣慰:“哈哈!恭喜二位!今日之盟,日后必将传为佳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