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男孩站定,台上的男子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三娃子!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男孩此刻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有些心有余悸,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如实回道:“大王,我在路上遇到了秦军追捕,所以才晚了一些。”
男子听罢惊讶道:“什么!?有秦军追你!?那你是怎么摆脱他们的?回来的时候后面还有秦军跟着吗?”
男孩摇头说道:“我特地躲起来看过了,没人跟过来。”随后,他便将躲在李怜云车队中逃过秦军追捕的事情全盘托出。
男子听罢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片刻之后,他盯着男孩兴奋地说道:“三娃子!你还真是一员福将,居然能这样摆脱秦军的追捕,实在是让我没想到啊!待我复兴了王室,一定要给你记一个大功!”
男孩急忙作揖应道:“大王!我帮天子做事,自有上天庇护,我又岂敢贪天之功!请大王收回成命!”
“哟呵,你倒是还挺谦虚啊!嗯,你小子有前途!”男子听罢不禁对男孩有些刮目相看,随即他又问道:“对了,藏宝铜碟呢?带回来了吗?”
男孩点头应道:“带回来了。”说着他便伸手向怀中掏去。可是当男孩刚刚把手伸进怀中时,他的表情却僵住了,随后他又伸手慌张地在自己的全身摸了个遍,在确认自己身上空无一物之后,男孩面如死灰地呆立在原地,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怎么会不见了呢?之前明明带在身上的呀!?”
台上的男子见状立即皱起眉头大声问道:“怎么啦!?铜碟呢!?你是不是弄丢了!?”
面对男子的质问,男孩的内心已经崩溃了,他急忙“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对男子叩首道:“小的该死,铜碟之前还在身上的!不知为什么,这会却找不到了!?呜呜呜呜······”说着说着,男孩因为情绪激动,居然哭了出来。
“什么!?找不到了!?”男子听罢大叫一声,随即便拍着脑袋懊恼地说道:“三娃子啊三娃子!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给弄丢了啊!?”
男子话音刚落,站在台下靠前的另一名男子立即站出来指着男孩怒斥道:“赵三娃!你竟然弄丢了铜碟,简直是罪该万死!来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原来,男孩的全名叫赵三娃。赵三娃听到那名男子要杀了他,立马对台上的男子叩首哭求道:“大王!大王饶命啊!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求大王放过小的吧!”
台上的男子听罢依然是不为所动,他现在也是非常生气。不过,在赵三娃即将被拖出去的时候,男子突然大声制止道:“等等!”
拖着赵三娃的两个男人听罢又将赵三娃放了下来。台上的男子冷冷地盯着赵三娃问道:“三娃子,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监守自盗,把铜碟藏起来了?只要你从实招来,我可免你一死!”
赵三娃听罢跪在地上哭诉道:“大王!我没有啊!这种事情我想都不敢想,又怎么会做呢!?真的不关我的事啊!请大王开恩呐!呜呜呜呜······”
“哎!”台上的男子叹息一声,对赵三娃身后的男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冷静下来的男子并不打算继续追究赵三娃。
原本叫嚣着要杀赵三娃的男子见状,急忙作揖道:“大王!丢失铜碟,赵三娃干系重大!万不可轻易地饶恕他呀!”
台上的男子听罢摆了摆手,说道:“爱卿意思我都明白,不过我相信此事并非赵三娃有意为之,只不过是他一时不慎而已,你就不必再追究了!”对于忠心跟随了自己数年的赵三娃,男子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任。
话说到这个份上,台下的男子也只好悻悻地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片刻之后,台上的男子又对赵三娃问道:“三娃子,你可记得是在何时何地丢失的铜碟?”
赵三娃听罢立即回道:“我也不记得了,可能是我在逃跑的途中不慎丢失,我想,大概率是被秦军捡去了。”见自己已无性命之忧,赵三娃此刻是如释重负,哭声也渐渐止住了。
台上的男子听罢,立即一掌拍向身前的石案,愤愤地说道:“这帮狗腿跟的够紧的啊!我好不容易找到藏宝铜碟,想不到又被他们夺走了!赵高这个王八蛋,早晚我得收拾了他!”
台下的另一名男子听罢,立即作揖道:“大王,如此说来,铜碟不是又落到赵高手上了吗?”
台上的男子神色凝重的说道:“铜碟之事,除了我们之外,也只有赵高知道!不是他还会是谁!?”
台下的众人听罢,又有一个男子站出来说道:“大王,既然如此,那我们要赶紧想办法再把铜碟夺回来啊!”
此言一出,台下的众人立即议论纷纷:“说的是啊!”“嗯!得想个办法!”“可是怎么才能把铜碟夺回来呢!?”
台上的男子听着众人的议论不禁有些头昏脑涨,他伸手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皱眉说道:“大家都别私下讨论了,有何良策,不妨直言!”
男子话音刚落,台下便有一人站出来作揖道:“大王!我听闻赵高的养子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不如我们派人将他绑了来,逼赵高交出铜碟!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台上的男子听罢微微点头,他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我认为此计可行,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众人听罢立即齐声附和道:“臣等附议!”他们思前想后,最终都认同了这个建议。
“好!就这么办!”台上的男子应了一声,随即对左右吩咐道:“让我们的人这两天密切关注赵府的动向,等时机成熟,立即下手!”
左右听罢立即作揖回道:“遵命!”
在这帮人商定好计划的同时,李怜云一行人也来到了咸阳城西郊的一片幽谷中。
在幽谷中的石径上穿行了片刻之后,上官彩颖手指前方娇羞道:“黎壮士,前面就是小女子的住处。”
李怜云抬头看去,只见一座宅院坐落于青山绿水之间,四周是鸟语花香,柳绿桃红,宅院分前后两厅,分外别致,门前还有一条溪水清澈见底,缓缓流动。让李怜云看得不禁有些入神。
待走近一些之后,李怜云看到宅院的门框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用小篆写着“行云居”三个字。李怜云心中窃喜道:“‘行云居’?倒是跟我的名字颇为贴切啊!看来我到此地乃是上天注定!”
众人来到行云居门口便翻身下马,门口的两个侍女见状为众人打开了院门。
上官彩颖把手向院内伸去,对李怜云轻声说道:“黎壮士,请进。”
李怜云点头笑道:“姑娘请!”说着他便和上官彩颖一道进入了院内。而三个小姑娘也紧紧跟在了他后面。
李怜云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说道:“想不到姑娘的家居然是在这么山清水秀的地方,而且这院内的环境也是分外幽雅,别具一格。在下一来到这里就感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真是个好地方呀!”
上官彩颖娇羞道:“壮士说笑了,与那些达官贵人相比,小女子的寒舍十分简陋,还望壮士不要嫌弃。”
“诶!哪里的话,那些凡夫俗子的家哪里有姑娘家中的这般超凡脱俗啊!”李怜云摆了摆手笑道,随即他又问道:“敢问姑娘,此处为何取名‘行云居’啊?”
上官彩颖捂嘴笑道:“壮士有所不知,小女子平日里最仰慕的就是那些大略如行云流水般的文豪,因门前已有流水,故而给宅院取名为‘行云居’,这样一来,合称便有‘行云流水’之意。”
李怜云笑道:“哈哈哈,原来如此。不愧是才女啊,果然颇有意境。”
上官彩颖娇羞道:“壮士过誉了。”随即她又对身边的两名侍女吩咐道:“快去给客人们备饭。”
侍女立即躬身应道:“是。”说着便匆匆离开。
上官彩颖转过身来对李怜云说道:“黎壮士,天色已晚,稍后请诸位先用晚膳,待用过晚膳之后,小女子再为你抚琴如何?”
李怜云作揖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姑娘了。”
“壮士客气了。”上官彩颖礼貌回道。说完,她便领着李怜云等人走进了会客厅。
待坐定之后,李怜云先是喝了一口清茶,随后便对站在一旁的雨燕小声吩咐道:“你们三个带人先把货卸到宅院里。明日一早再装车。”
雨燕躬身应道:“奴婢遵命!”说罢便带着露娜和米娅离开了会客厅。
此刻会客厅中只剩李怜云与上官彩颖,李怜云直勾勾地盯着上官彩颖,就像是看到了一块无价之宝一般,而上官彩颖则是眼神闪烁,时而偷偷瞟着李怜云,时而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别处。两人虽然是相视无言,但是一种莫名的悸动却在两人心头浮现。
就在侍女们将酒菜一一上桌的时候,雨燕突然出现在了会客厅门口,她对着李怜云不断招手,似乎有什么难以言明的事情要跟李怜云说。
李怜云见状对上官彩颖作揖道:“姑娘,我先出去一下。”
上官彩颖也看到了在门口招手的雨燕,正所谓非礼勿视,这个道理她还是很清楚的。于是她对李怜云作揖道:“壮士请便。”
李怜云听罢便起身走到了门外,看着雨燕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怜云忍不住疑惑道:“怎么了雨燕?”
雨燕小声说道:“主人,刚刚卸货的时候发现了一样东西,这个东西似乎不是我们带过来的。”
李怜云皱眉问道:“什么东西?”
雨燕说道:“是一块废铜片。”
“废铜片?我记得我们带的货物中没有废铜烂铁啊!?”李怜云疑惑了一声,问道:“在哪呢?给我看看。”
雨燕听罢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形状不太规则的圆形铜片交到了李怜云手中,李怜云拿着铜片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只是一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铜片,除了片身非常薄之外,看着跟废铜没什么两样。
看了半天,李怜云没好气地说道:“莫不是哪个神经病在拿我们开玩笑吧,这不就是一块废铜嘛,拿出去扔了。”说着他便把铜片丢给了雨燕。
不过就在雨燕准备去扔掉铜片时,李怜云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他转念一想,暗自忖度道:“难道是那个小哥不小心丢在车里的?那些秦军追那个小哥不会就是为了这块废铜吧!?”
李怜云越想越不对劲,片刻之后,他又在心中暗暗惊讶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块铜片必定内藏玄机啊!”
“等等!”想到这些之后,李怜云立马叫住了雨燕。随后他便小声问道:“雨燕,除了你之外,还有人发现这块铜片吗?”
雨燕摇了摇头,小声说道:“这辆货车是我和露娜、米娅她们俩单独收拾的,那些‘马夫’并没有发现。”
李怜云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现在几时了?”
雨燕立即回道:“未时三刻。”
李怜云皱眉问道:“未时三刻?现在城中的铁匠铺应该还开着吧?”
雨燕点头说道:“应该开着,奴婢出城的时候还看到一家铁匠铺里面正在打铁,现在估计还没有打烊。”
“嗯。”李怜云点头应了一声。在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之后,他继续说道:“你跟露娜、米娅她们一块到咸阳城中找一家铁匠铺,照着这块铜片打造一块一模一样的铜片。”
雨燕疑惑地问道:“主人,这是为何?”
李怜云说道:“我隐隐感觉这块铜片并非寻常之物,那天在桃林塞,那些秦军追赶那个小男孩,很有可能是为了它。眼下我们身处秦国,带着它随时都有危险,干脆复刻一份,有备方能无患!”
雨燕听罢惊讶道:“你是说这块铜片是那个小男孩落在车里的!?”
李怜云点头说道:“嗯。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们这一路上除了那个小男孩,没有其他外人接近过我们的货车,大概率就是他落下的。”
“哦!原来如此!”雨燕应了一声,随即说道:“既然这样,那奴婢现在就去!”
李怜云挥了挥手,说道:“事不宜迟,快去快回!”
雨燕躬身应道:“奴婢遵命!”随即便带着铜片匆匆跑出了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