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息客舍就在齐国王宫边上,有任何风吹草动,自然是逃不过齐王的耳目。第二天的清晨,当李怜云等人来到王宫大殿的时候,齐王田建并没有准时出现。此刻的他正在后宫愤怒地训斥着他平时疼爱有加的七公主紫玄。
齐王盯着田紫玄,厉声喝道:“寡人早已三番五令!好生招待各路英雄!你倒好,给我捅这么大的篓子来!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开心!”
田紫玄可怜巴巴地看着田建,哀声道:“父王,你别生气了,是儿臣不对,儿臣只是想把他们吓跑,没想到这坊间民巷传得这么快嘛。”
听到田紫玄似乎还在找借口,田建更加生气,他皱着眉头吼道:“你还狡辩!你再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的!”
田紫玄嘟着嘴,尽撒起娇来:“父王,我知道错啦,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田建看着田紫玄问道,语气充满愤怒。
田紫玄立马摇了摇头,细声说道:“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
“哎!”田建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早朝的时间早就到了,你随我一同前去吧,给那些个壮士道个歉。”
一听要道歉,田紫玄立马不乐意了,她不服气地看着田建说道:“道歉?干嘛要道歉?我不去!”
只听“啪”的一声,田建一掌愤怒地拍到了桌上,厉声喝道:“你敢!?”
而在大殿之上,有些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纷纷交头接耳,细声交流着。而李怜云从早晨进殿开始就一直在观望,不过他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白衣少年。
箕雨燕跟露娜也是一样,在确定大殿上面没有白衣少年之后,箕雨燕担心地对着席地而坐的李怜云说道:“主人,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怜云此刻也有一些烦躁,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了下来,然后对箕雨燕说道:“静观其变。”
箕雨燕点点头不再说话。又等了一会之后,齐王终于缓缓步入大殿。
众人立即向齐王行礼,在行礼完毕之后,李怜云惊讶地看到齐王身边居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忍不住叫出身来,这不就是昨天下午的那个白衣小胖子吗?
就在李怜云纳闷儿之际,齐王开口了:“诸位英雄!此番你们应寡人的邀请而来,参与这千年不遇的一桩大事!本来,寡人甚感荣幸,但是就在昨天,在寡人的王城脚下居然发生了一件另寡人心痛的事情,寡人听说有一位英雄遭人袭击,被打至重伤了。寡人深表遗憾,不知那位壮士今日可曾到来?身体是否无恙?”
这时大殿之下传来一阵声音:“谢大王关心!我那位兄弟并无生命危险,只是有些伤重,今日不能前来,还望大王恕罪!”李怜云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昨天被打壮汉的同伴。
田建点点头,说道:“没事就好,寡人赐你等白银百两以便养伤。等他伤好了,寡人替他做主,一定抓住让歹人向他道歉。”
听到此话的田紫玄愤愤地瞪了一眼田建,而壮汉的同伴则作揖道:“谢大王!”
田建点点头,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田紫玄的表情。田建举起桌上的酒杯笑着对众人说道:“寡人得天下豪杰共襄盛会,此乃齐国建国至今的一大盛事,寡人敬诸位一杯。”
众人此刻也端起酒杯与齐王对饮,一杯酒下肚,众人齐声附和:“谢齐王!”
田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今日众路英雄恐怕都是初次相见,不如诸位通报自家名号,相互认识一下如何?”
众人听罢也连连点头称是。李怜云记得英雄贴上提过,今日参加朝会的众路英雄,除了各国的民间高手之外,还有各国的军政要员,六国要员都已到齐,另有匈奴,山戎,东胡以及朝鲜等使臣。
田建此时看向一人,微微笑道:“李相国,不如你先来吧!”。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色朝服,身高五尺有余,黑色的面容不掩矍铄的眼神,方脸宽下巴还留着黑色的长须。
听到田建的话,这人缓步走到大殿中央,然后缓缓向众人作揖道:“各位英雄,在下秦国李斯。”语气坚定中透露一股霸者之气。
李斯!?李怜云心中闪过一丝惊奇,心想:大名鼎鼎的秦国宰相,气度果然不凡。
俗话说小曲好唱口难开,李斯报过名号之后,其他各国的使臣也都陆续报上了名号。其中不乏楚国的屈原,韩国的张平,赵国的蔺相如等知名人物。当然,李怜云也报上了自己不太出众的名号。虽说屡破山戎的战绩可以威震北方,但在一众中原名仕的眼中,打败山戎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事情,就如同李牧屡破匈奴一样。
当李怜云报完名号之后,李斯的眼神就一直注视在了李怜云的身上,面露一丝冷峻。身边的随从看到之后不解地问道:“相国为何一直看着那人?”李斯冷笑一声道:“你不懂,我观此人并非池中之物!我总有一种感觉,此人将来会是秦国的心腹大患!”
不过李怜云不知道李斯在想什么,他也不太关心。在山戎跟朝鲜的使臣通报名号的时候,为防有乱,他把雨燕跟露娜往身后藏了藏。换上燕国战服的雨燕跟露娜在人群中也没有太高的辨识度,就算再眼贼的人也看不出来。
在最后一位民间高手报完名号之后,齐王吩咐宴会开始。齐国的宫女们忙碌着为众人备酒备菜,随着礼乐声起,一群舞女也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田建举杯说道:“诸位舟车劳顿,今日特备国宴,为诸位英雄接风洗尘,待诸位吃饱喝足,下午寡人与诸位一同鉴石!”
“谢齐王!”众人作揖称道。
宴会开始之后,李怜云端起酒杯自顾自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用眼光扫视周围。在确认了韩国宰相张平的位置之后,他笑着点点头若有所思。
此刻张平的心情恐怕没有李怜云这么好。半年多时间里,秦国已经连破韩国二十余座城池,而秦国二十万大军也已经驻扎在了距新郑不足百里之处,兵锋直指新郑。倘若新郑城破,那韩国自此将不复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张平根本无心饮酒,而他此次前来参加“鉴石大会”,也是受韩王重托,想借此机会博得同情,寻求其他五国的援助。昨天他就已经私下拜会了齐王以及楚、赵等国的使臣,但是结果显而易见,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韩国撑不过今年了。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帮他。
酒过三巡,众人都纷纷推杯助盏,相谈甚欢,只有张平一个人苦闷的坐着,一副死人相。李怜云见状,招呼雨燕跟露娜坐下说道:“你们俩坐下吃饭。我去看个老朋友。”,然后便端着酒杯一溜烟小跑到了张平跟前。
张平见到前来的李怜云,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脸上勉强地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是李将军啊,少见呐!”
李怜云心中可怜道:这张平好歹也是一方名仕,如今真是流年不利。不过嘴上还是礼貌地说道:“张相国别来无恙啊!”
张平僵硬地回道:“别来无恙,别来无恙。”
李怜云举起酒杯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说:“张相国,看你一人独坐,愁眉苦脸,老弟我特来敬你一杯。”
张平心想:你小子不是成心来看我笑话的吧。同时也举起酒杯尴尬道:“多谢李将军。”
李怜云一杯酒下肚,俯身把头凑到张平耳边轻轻笑道:“客气客气,老兄啊,在下听闻,你昨天到了齐国走街串巷,怎么没有到老弟我那里聚聚啊?是不是瞧不起老弟我?”
张平一听,心中更是尴尬,急忙解释道:“哪里哪里,昨日面见完齐王,已是月上枝头,在下怕耽误将军休息,故未曾叨扰。”
李怜云听罢坐到了张平身边接着说:“原来如此,我当你老兄忘了兄弟我了,不过看你老兄一筹莫展的样子,像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吧,老兄若不介意,可以跟兄弟我说说。”
张平看着李怜云,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心想:昨天自己光顾着找齐国、楚国他们帮忙,把燕国给忘了。之所以忘了燕国,还是他认为燕国国力太弱,他没有当回事。此时李怜云这么一提,绝望中的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赶紧说道:“李将军,李将军呐,你是知道的,秦国虎狼之师,眼下已兵临新郑城下,故而在下才会如此惆怅,望李将军发兵救援,助我大韩退敌,倘若李将军相助,我大韩自当重谢!”张平说的眼泪鼻涕都快下来了。
眼看张平装作要哭的模样,李怜云赶紧劝慰道:“诶!老兄何故如此啊,男子汉大丈夫不可做小女人状。”
被李怜云一通安抚,张平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李怜云接着说道:“老兄的意思我明白,不过秦军势大,发兵相助的事我也无能为力的,再说,就算我有心,燕王也绝不同意。”
张平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直接发兵相助的,他故意先把价码抬高一点,后面的援助才好谈一些。他抹了抹鼻涕说道:“不管能不能发兵,老弟你都得想想办法帮我们一下啊!”
“好说好说。”李怜云回道。他自然明白张平的心思,前面只是铺垫,铺垫结束了,现在才进入正题。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我听说你们韩国还有10万大军拱卫京畿,尚有与秦军一搏的机会,不过你们的战车没有战马了是吧?”
听到李怜云的话,张平不免有些惊讶: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当然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张平喝了一口酒回答说:“确实如此,怎么?李将军要助我们战马?”
李怜云微笑道:“正是,不过你得拿东西来换!”
“拿什么换?”张平问道。
“粮草!”李怜云看着张平疑惑的样子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