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的时候,南弋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关键是,来追杀她的人还不少。
出了禁书楼,外面的人在守株待兔,正巧,她正在跑路。翻了半个山头,后面的人仍旧穷追不舍。
对面包抄来了几个人,而里面就有在铁索桥上踩了她一脚的人,叫什么来着……陵游。
论武力值,对面那几个人远不是她的对手。可她并不打算见血,更何况她对圣医谷的许多小道尚且未摸清楚,耽搁的时间便会更多。
几人被她打伤晕了过去,只剩下那个叫陵游的人。
“一直往西走,东边和北边已经布下了捉拿你的人。马上就会有人追过来,我会把他们引向东侧。小心他们所有人,他们身上都带了毒。”陵游扔了武器道。
“这么好心?”南弋狐疑。
“我要是坑你立功,万一没坑成,你逮着机会怎么着也会弄死我。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我放水。就当做是我在铁索桥上踹你一脚的补偿,咱们两清。”
“你想得倒是很明白,那咱们最好……后会无期!”
南弋没有收剑,“不过为了真实性,我还是得帮你一把。”
“什么?”
话音刚落,陵游忽地觉得脑袋一沉,两眼发白,瞬间没了意识。
南弋勾唇:“这下,咱们才两清。”
*
云馥嫣等在浮玉殿,终于看见空相臣回来。
“大人,已经有人盯上了浮玉殿。”
空相臣微垂着眼眸,神色清冷,水青色的衣裳更添几分孤傲出尘。
“闭殿,任何人不得进出。”
浮玉殿这里一切如常,她才有更多的时间离开。
“那……慕少主呢?她还未回来。”
“她走了。”空相臣握紧了袖中藏着的手,心里的涩意阵阵泛动散开。
青山遥遥,天地旷野,她却不曾留。
她不顾一切为了别人奔赴而去。
日与月,注定背道而驰。
他亦是如此。
*
盛京。
昨日下了好大的一场雪,整个盛京皆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如盐似晶的积雪落在皇宫各处的琉璃瓦上,雪后的阳光明媚灿烂,让人看着都不禁想笑一笑。
殿内的暖炉放在各处,让人置身春日一般。
夜枭从殿外进来,看见换了衣裳的君烨仍旧批阅着奏折,旁边还有满满三摞还未打开。
全年无休,丧心病狂,加钱都不干。
不过要是那位在,保准君烨能一个人当两个人用,整天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今日早朝,有几个没长眼的大臣开始提及后宫纳妃、绵延子嗣之事,甚是头铁,他听得心惊胆战。
他们家主子连那位都还没娶上,这些老臣就不能想想办法。
君烨沉着脸色下了朝,命人照着进谏纳妃的大臣名单,每家各出一个两个儿子女儿,择日送到郊外皇寺里,名为替太上皇祈福,打坐诵经,吃斋念佛,十天半月太短,两三月不长,也没个准头。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夜枭只觉这个主意极好,那些个大臣的儿子女儿最近不少在议亲定亲,这一下子都送进了寺里,真是……皆大欢喜。
“有信送来么?”君烨捏了捏眉心,手中的朱砂玉笔还未放下。
自从来了盛京,每半个月就有从清元门送过来的信,于是有没有信来便是君烨最常问的话。
夜枭有时候也会同情,这定了亲的两人到头来还在……异地恋。
“回主子,影卫刚把信送来。”
君烨双眸突然多了许多光亮,微蹙的眉头瞬间被抚平,连忙放下手里的玉笔。
信的内容不多,夜枭看着君烨却将信来回看了三遍,笑得……很不值钱。
君烨摩挲着信纸的边缘,垂眸浅笑着。
她说清元门近日下了场雪,却堆不了雪人,好再来又推出了许多好吃的玩意儿,她吃太多有些牙疼。各个宗门中蛊的弟子症状已经遏制住,蛊虫解法已经有些眉目,再过几日她便带人来玉鸣山配最后一味药材。
“雪落纷飞,念卿,念卿。”
她很少说想他念他之类的甜言蜜语,也是他在她面前整日说多了,佯装恼了生闷气,她才会学着说几句哄哄他。
他一直在好好教她。
君烨将信收好贴身放在怀里,吩咐夜枭道:“三日后,启程回子霄谷。”
子霄阁的事务照旧,除了带随行的影卫之外,其他人都留在盛京,受玄决调动。
君澈已经接手了朝中许多事,能力见长不少,甚少出错。自从成了婚,每次下朝回府走得比谁都早,鲜少聚众喝酒吃饭,嘴上总说家妻管得甚严。
君烨听闻,倒是羡慕的。
如今,他很想抱抱她,用力地抱着她,厚着脸皮怎么也不想撒手。
*
“今儿个什么鬼天气这么冷?”夜煞刚出门便忍不住骂了一声。
身后的影卫跟着,没敢说话。
夜煞回头问:“玄溟人呢?”
“回大人,玄溟大人还在后山,这几日一直未出。”
夜煞一听,不由得皱眉,“派医师去瞧了他手没有?天寒地冻的,整日在后山也不怕手留下病根!”
“属下已派医师去了,开了几副方子吃药,玄溟大人一切安好。”
“他安好个屁!蠢人一个,天天守坟守坟,真想把自己搞废掉。”
影卫不敢再说话,免得连他一块骂,这谷里就属夜煞大人骂人最多。
“什么玩意儿破天气,让人都没了心情出门。”夜煞刚要转身回去,却看到一角有几人聚在一起。
“那几人谁?”
影卫张嘴:“是……”
夜枭啧了一声,“是那几人。”
影卫闭嘴:“……”
“走,溜达一圈。”
“……”
夜枭刚来了附近,燕无归三人便立刻停了下来,收剑抬手行礼。
“一二三……不是四个人么?你们今日怎么少了一个?”
清逸在夜煞手底下干了几年,混了脸熟,于是开口道:“另一人同教习在后场给众影卫教授近身防斗术。”
“这么一说本卫还真想起来了,原来是他那个刺头,下手没有不狠的。”夜煞点头道。
清逸一愣:“……”
夜煞看了看他们几人,“你们几人身份之事本卫已经知晓,本卫自然不会多加为难。不过你们既曾是影卫,就该明白影卫的手段和能力,是主子仁慈,放你们自由。这般破天荒的事,也只是主子顾念着……慕家那位。总之在这里,好好守规矩,切勿生事。”
阿落同清逸对视一眼,身旁的燕无归握紧剑垂眸。
三人不约而同道:“属下明白。”
夜煞看着他们的反应,感觉今日的敲打还算有点用处。今时今日的子霄谷不是从前的子霄谷,暗地里见不得人上不得台的事总归少了又少,话虽说狠了些,但有些规矩也不必死脑筋守着。
他只是怕,所以不敢放松一分。所以在玄溟一事上,他才恨铁不成钢。
夜煞看着眼前的几人,恍惚间似乎想起以前。那个时候的“他们”凭着一支剑,一身的杀意却又怕死,一步步地从吃人的地方走了出来,走到了现在。
如今剑换了,人也变了。
夜煞看着三人,问:“你们几人,谁是老大?”
阿落有些没反应过来,愣着。
“您说的老大指的是……”清逸半问半疑。
“本卫的问题很难懂吗?”
清逸一抽,立马指着燕无归道:“他!他是老大!”
燕无归蹙着眉头,有嘴难开。
他们几人何时认了他做老大?怎么都没见一个人喊他老大?
“又是你啊……”夜煞打量了燕无归,神色不明,“夜钊说你很是不错。”
不错到……还想翘主子墙角,真是有志气。难怪之前被主子扔给夜钊磨了磨,让他收收心。
一个影卫匆匆跑过来,低声凑在夜煞耳边说了什么。
夜煞立马离开,满是激动。
“主砸!我来了!”
*
君烨觉得夜煞大概是老了,每一次回谷,他总看见夜煞用一种……慈祥老父亲的眼神看着他。
被盯了一句,念了一路,君烨觉得甚是吵闹。
夜煞果然是老了。
君烨直接去了玉鸣山,住在了念寻居。
念寻居还是从前的念寻居,可此处的一切却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里有她存在的痕迹,似乎她就在这儿,下一刻就会突然出现。
念寻居……如今它不过是个名而已,看着倒也不会那么碍眼。
毕竟,他得做个大度的男人。
叫福安的那个小豆丁似乎长高了些,替他安排了住宿,倒是很有小大人的样子。
今日有些反常,药王几人都不在。
末了天黑之前,谷尘来了念寻居,“拜见君公子。”
谷尘是鹤惊寒救下的人,也是玉鸣山的人,没有认他为主,自然不会称他为主子。
两人站在念寻居门口,君烨一身玄衣,开口“药王和鹤药师可在清风堂?”
“药王在南山处培植药草,鹤大人陪同,今夜怕是不回来了。”谷尘道。
福安凑了过来,朝着君烨问:“姐姐呢?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呢?”
“很快。”君烨微微笑着回他。
“很快是多快呢?”
“就是……很快。”
福安有些生气,抱着手抬头看着君烨:“都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鹤大哥还说你是姐夫呢,嘁。”
姐夫??
君烨听着这样的称呼,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谷尘见时候不早,便带着福安离开了,临走之前交代念寻居里的竹染和月盈两人格外注意,闭紧嘴巴。
眼前这位,可得好好伺候着。
*
虽是换了床,君烨却睡得极好。
来子霄谷之前,他昼夜赶工将盛京的事务全部安排妥当,身体倒是有些吃不消了。
蛊还在,他正感觉到这具身体在一日日地衰败。
君烨赖了会儿床,腿间有些不舒服,抱着怀里的被子翻了个身,闭着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半个脸埋在被子里,呼吸逐渐沉重。
这是她的床她的被子,他失了控也是……情理之中,所以一旦生了放肆的念头,心里的野兽便出了笼。
自渎这种事,只是因为……念她。手帕换了第二张。
“主子,霍公子来信!”
“……等着。”里面开口的人声音极为沙哑,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夜枭只安静站在门口却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时辰了,主子还未起身?
君烨面无表情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这才把霍霆的信拿过来。
这厮说是打算云游天下,看山川之景,到了清元门一待便是半年。霍霆与好再来的老板叶思敏交情不少。
不知是景色迷人眼,还是心下有安处。
总之,说是看遍天下景,如今目光似乎只放在……某人身上。
霍霆信中关心了他身体情况,唠叨甚多,可见也是着急。至于清元门那边的事,却没有提及,想来他也不知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