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众人纷纷愣住忘记说话,视线在南弋和容浔身上转来转去。
清元门小少主?!
眼前这位竟然是清元门小少主?
那些宫人连忙给南弋屈膝行礼,生怕一个怠慢。
谁人不知,清元门一向是圣上的座上客。
更何况,今日来的还是清元门最是受宠的小少主。
“起风了,此处人多,还是先去后殿休息,再入宴池。”容浔看着南弋出声道。
说着,他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旁的引路宫人见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南弋默默看了容浔一眼,有些无奈。
就在两人即将一起离开时,周围众人纷纷朝着一个方向退开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安。”
南弋顺着众人行礼方向看过去,只见长明的宫灯之下,君烨站在众人之前,驱散了周围所有的夜色。
他所在之地,犹像是月光偏爱,染着清明柔和的华光。
他穿着一身月华绣纹衣袍,长袖贴身,身材颀长,容色如玉卓绝,神情疏离淡漠。
可南弋分明看到,君烨的视线紧紧落在自己身上,让她避无可避。
他身后跟着一众宫人,经过南弋之时微微一顿,目光倾斜些许,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下一秒,君烨冷冷扫过容浔一眼,目光幽暗深沉,一如漆黑夜色。
两人视线碰撞摩擦,毫不掩饰对对方的敌意。
*
今日容浔同武定侯以及侯夫人一道进宫,将南弋送至后殿休息后便先行离开。
南弋站在后殿一处阁楼窗前,隐约听见乐师奏乐之声。
远远看过去,入眼所及之处皆是一盏盏宫灯,像是黑夜中一颗颗明星。
突然,南弋察觉到有人出现在门口处。
她转身却看到是君烨,他身边没有一个宫人。
“太子殿下很喜欢不请自来么?”南弋站在窗边道,眸色一沉。
君烨抬脚走了进来,南弋这才突然发现君烨衣袍上绣着的是和她身上一模一样的盛放莲花纹饰,银丝莲纹在明灯下熠熠流光。而他的腰间,依旧佩戴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玉佩。
“离容浔远点。”君烨幽深的目光落在南弋身上,语气严肃。
“太子殿下说话可真是没头没尾。让本少主离容爵爷远点......理由是什么?”南弋勾唇反问。
君烨走近一步,眼下投射出一片灰暗的阴影。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允许他踏入你的领地,为什么你能同他言笑晏晏,为什么你能无所顾忌对他笑。”
君烨一字一句带着逼问,却又在隐隐克制,眼底薄薄的悲凉顿时弥漫开来。
“南弋,你告诉我,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太子殿下聪慧,应该知道有些事不需要理由。”南弋微微站直了身体,暗暗勾唇上前一步,对上君烨的目光,神色复杂。
“若是今日太子殿下专程来此,就是想知道一个理由。那本少主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不过此事太子殿下恐是不知,想来这件事或许能算作理由。”
“什么?”
南弋侧身经过君烨,看见窗外明月高悬。
“当初在上川之时,我引开杀手之后回到客栈无人接应。当时我虽已经吃了百毒丹,可毒发太快,我终究是没躲开埋伏之人的暗杀。”
“后来我流血太多,受伤昏迷在雨夜里。那夜的雨大概是下了一整夜,第二日我被人救了起来。那人仔细将我养了半个多月,我这才能安然无恙回到盛京。”
“太子殿下不知,当初救了我的人,就是我那时才见过几面的容爵爷。”
南弋看着君烨脸上渐渐露出惊诧意外的神色,继续道:“不知这样的理由,能不能让太子殿下满意?”
君烨渐渐收紧身侧的手,脸上的阴影越发明显。
原来南弋一直瞒着他的真相,竟然是容浔救了她。
“夜泠提前调走接应我的影卫,致使我孤立无援。所以太子殿下也应该知道,夜泠的命我要得合情合理。”
君烨睫毛轻颤,只觉得胸口处越来越闷。
“我自然记得太子殿下也帮过我不少,我感激在心。但我也救过太子殿下,恩情相抵。”南弋道。
君烨静静站着,压抑着内心的挣扎和汹涌,喉结上下微动:“南弋,你还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他攥着手转过身去,平复气息道:“凭你所知道的东西,不难猜出北疆容家已在困局之中。你以为此番容家进京,能那么容易安然无恙地回去?”
“南弋,不要轻易踏入这些争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