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如果想要这花来炼丹,无非也是看重那花的药性,既然如此,我可以把我的血给姐姐用啊!”
南弋停了下来,心里有些乱。
福安年纪小,有些事他还不明白。可是她活了这么久,看惯太多的人和事,她如何受得起福安的血?
“福安,你在说什么?我如何能让你放血?”
“姐姐,那有什么关系呢?不就是一点血而已嘛。”
她如果接受了福安的血,那她和万蛊宗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饶是她是这般冷情的人,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福安凭什么要接受这样的事,凭什么又要接受这样的命。
如今她知道无殇花的颜色,比起之前像个无头苍蝇,境况已经好上太多了。只要回到盛京,她就有机会找到无殇花。
南弋到了清风堂之后,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在等着自己。
“弋丫头,快来,今日谷尘下厨做饭呢!你是不知道,谷尘做饭可是好吃的不得了。”药王连忙催着南弋落座。
南弋坐在福安旁边,这一看才发现今日的菜的确丰盛。满打满算,竟然有十多个。
“今日怎么这么多菜?”南弋看看,发现主要都是肉菜。
药王道:“这个啊,是昨日余小子派人送过来的。这些都是他那山上的野味。说是他嫌弃山上动物太多太吵,便让人猎杀了些,顺便给谷里改善改善伙食。也难得他记得留点给玉鸣山。”
啥?山上的动物太多太吵?
这大冬天的野兽都冬眠了,哪里能吵吵?她又不是没在余夫子的山上吃过野味儿!
“还等什么,快吃快吃。凉了味道可就差了。”
南弋也没多客气,埋头吃了三碗饭。
饭后侍从送来了清茶解腻,南弋也打算趁这个所有人都在的时候说她要回盛京的事情。
她回来子霄谷也有不少时间了,也是该回去复命了。更何况,这几日要大雪,更是不能再拖延。
“弋丫头,你要回去?”
“徒儿须得回去复命。”
鹤惊寒也开口道:“师妹,都考虑准备好了么?”
“已经交代下去准备了,没有意外便是后天一早动身。”
福安拉着南弋的衣袖,“姐姐你怎么又要走啊。我不想你走。”
可是南弋想着,她不得不走。她没有另一种选择。
药王叹气,“也罢,你终究是要走的。明日我让你师兄给你准备些东西。”
鹤惊寒道:“师父放心,惊寒会替师妹准备周全的。”
南弋当初回玉鸣山,便是知道也要有离开的一天。
第二日,鹤惊寒便拿着东西来到了南弋的院子。
在南弋看来,鹤惊寒是她两辈子遇见过的最为温柔的一个男子,总是笑语盈盈,让人如同春风拂面。
南弋也很难想象,鹤惊寒曾经也是一个孤独、流浪天涯的人。
鹤惊寒打开面前的盒子,道:“这是早就给你准备好的东西,提前备着了,丹药名字都写在了瓶底下。出了玉鸣山,便是什么事都要靠你自己一个人。师父一直担心你,也放了好多东西在这里。百毒丹、凝虚丹、清心丹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这一年未曾托信过来,师父很是担心你的安危。”
南弋鼻头一酸,看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有些哽咽。
她的师父师兄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都塞给她。
她又何德何能,遇见这么好的师父师兄。
“师兄,是我无用。让师兄操心,让师父挂念,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明明想为师父师兄做些什么......
鹤惊寒抬手抚摸着南弋的脑袋,“胡说什么呢。”
南弋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师父师兄如此为我做这么多事。”
鹤惊寒轻笑,拍了拍南弋的脑袋。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师父以前对于炼丹如痴如狂,曾经在师父的生活里就只有炼丹。师妹你天赋出众,是数十年难得的炼丹之才。我虽是聪慧,却不及你。即便是这样的我,师父对我也十分严苛,希望将一身之学都传授给我。你许多时候自学成才,并未让师父操心太多。是师妹你,让师父对于炼丹之外的事情多了些兴趣。”
“福安身世坎坷,师父之前都一味溺爱他,我不善言辞,并不知道该如何更好地教育福安。是师妹你,包容了福安的淘气和小心思,也忍受了他偶尔的无理取闹。他开始每天完成课业,和师父吵闹顶嘴,虽然调皮可也懂事。他有了同龄年纪孩子该有的欢乐和天真,这是我和师父一直希望的。他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便是最大的幸福。”
鹤惊寒低头一笑:“说来惭愧。我和谷尘之事原本是想瞒着你和师父,之事没想到被师妹你给发现了。是你告诉我,这世间所谓情爱,只是那个人而已,无关于男女。你给我了些勇气,能够让我看清楚自己心中所想。我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便是希望他安好。我不再逼着阿尘回应我的感情,心想着若是一直能够这般天天伴他左右也很好。我没办法放手,却试着给阿尘自由。”
“师妹,或许你没有将最好的改变带给所有人,但是你的出现的确是个契机和转折。师妹,你做了很多,也做得很好。所以,你不必觉得对身边的人有所亏欠。”
南弋咬着牙关,心中满是酸涩,眼泪含在眼里不敢哭出来。
她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是鹤惊寒的话,却句句给了她最温暖不过的感觉。
活了两辈子,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