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两人口中得知的情况来看,那天来这儿喝酒的人就是隋阿定没错了。
不过本着凡事一定要查得丝毫不差的态度,白若雪继续问道:“小二哥,你怎么知道他姓隋,难道也经常买他做的蒸糕?”
“蒸糕小的倒是没少买,不过却一直不知道他姓什么。”店小二把盘子收回托盘里:“那天晚上他和一个朋友一起过来吃饭,小的在为他们上菜的时候听见同来的那位朋友在不停劝酒,嘴里不停叫着‘老隋,多喝点啊,咱们不醉不归’,所以小人才知道他姓隋。”
原本白若雪还想再问详细些,毕竟那起案子过于蹊跷。但是现在冰儿和邓良发两人都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实在是不能再拖延了。
“掌柜的。”赵怀月掏出一锭银子置于桌上:“给我们收拾两个空房间,放上神仙炉,再熬上一些红糖姜茶驱寒。”
掌柜的收下银子后乐呵呵道:“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替您去安排!”
“还有。”赵怀月又指着邓良发道:“帮忙找一套和他体型相近的衣裤和鞋子,这样子湿哒哒的可不行。”
掌柜的应下之后,把店小二叫过来吩咐了两句,自己亲自带着众人来到了两间包间。
虽然这儿是酒楼,和紫烟楼这种带住宿的青楼不一样,不过还是有几间较为豪华包间是设有休息间的,供喝多的客人暂歇。
点起神仙炉以后,房间暖和了好多。又喝下了店小二送来的红糖姜茶,冰儿瞬间觉得由内而外涌起了一股暖意。
“冰儿,这里可找不到你能替换的衣裙和鞋子。”白若雪心中不免感到有所歉意:“你只能暂且烤一下神仙炉烘干了。”
“不要紧,过一会儿就干了。”冰儿脱去湿掉的鞋子,将一双玉足凑近神仙炉烘烤:“你还是忙你的去吧。”
小怜自告奋勇道:“衣裙和鞋子一时半会儿也烤不干,不妨我回去给你拿一套干净的吧。”
“不用。”
“没事,用不了多久。”
“哎......”
小怜一溜烟似的跑开了,冰儿无奈地笑了一下:“真的不用啊......”
她见白若雪还站着,催促道:“雪姐,我这儿不要紧,你还是赶紧去看看邓良发和丹丹吧,丹丹这孩子刚才可是吓得不轻。你要不是好好开导他们一下,到时候一回去,别又想不开要寻短见了。”
“应该不会了。”白若雪为她添了一杯姜茶道:“除去像乔大同那种致幻而发疯自残的人以外,一般寻短见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心若死灰,已经彻底丧失了活下去的欲望。这种人一心求死,你哪怕是现在救了他,他也会另寻时机自尽。还有一种人是脑子撞了墙,一时间想不开而已,他其实对世间还有所留恋。只要过了这个时间,并且对他再进行适当的开导,那他就不会再寻短见了。”
“你说的第二种人,不就是当初的我吗?”冰儿“噗嗤”一笑道:“不过也对,邓良发其实心中根本就放不下丹丹,他是觉得走投无路了才会一时想不开的。刚才他掉入湖中也是因为在拉扯中失足,救他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求生欲相当强烈。”
“这就对了,你先留在这儿烤一会儿吧,等小怜把衣服拿来之后换好,再过来吧。”
“好,你去吧。”
另一个房间中邓良发也已经换上一套干净衣服,正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喝着姜茶。而邓丹丹的眼神中依旧充满着惊恐,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明显尚未从之前的阴影中恢复过来。
见到白若雪走进来,邓良发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就被白若雪的目光看得发毛,又把头低了下去。
白若雪又看了一眼邓丹丹,萸儿马上识趣地将她拉了出去:“我刚才发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咱们去外面玩吧,我教你!”
“啊?哦......”虽然邓丹丹一脸懵,不过还是跟着萸儿出去了。
待到门关上,白若雪才问道:“为什么要想不开?”
邓良发搓了搓手道:“丹丹她的病治不好,小老儿也年纪大了没多久好活。不管我们两个人谁先走,剩下的那一个也没法独活。丹丹的身体要是好一点的话,不管是送去给大户人家当丫鬟也好,还是嫁给寻常人家做媳妇儿也好,都至少有一条活路。但她现在这副模样,非但伺候不了别人,还得反过来让别人伺候,那还会有谁要?”
他双手抱着脸道:“小老儿也是逼不得已,与其我们其中一个孤零零留在世间,还不如一起去算了。”
“丹丹的病怎么就治不好了?”白若雪疑惑道:“你那个花瓶再怎么说,前前后后也弄到了五十五两银子,难道还不够给她治病?”
“不够,远远不够。”邓良发无奈地摇头道:“而且还不单单是银子的问题。”
“今天你拿着银票离开开封府的时候,曾经说过‘你们不懂’,就是指这件事?”
“嗯。之前小老儿以为有五两银子,看一般的病肯定是够了,所以花瓶能卖出这个价格虽然和预料之中有些差别,不过也能接受。可是花瓶卖掉后没多久,小老儿带着丹丹去济安堂找郎中看病之后才知道,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给丹丹看病的郎中姓祁,他说丹丹是天生阴气过剩积滞在体内,导致了体弱气虚,需要分两步调理。先是将身体里积滞的阴气化去,再令气血在体内循环输送阳气,才能慢慢将身子调理好。”
“慢慢调理是指多久?”
“少则一年可以化去阴气,至于补充阳气,没有三五年是无法做到的。”
“这么久?要长期服药的话,这些银子确实不够。不过时间还有很久,慢慢想办法还是能解决的,你又何必急着要寻短见?”
“祁郎中说了,最最重要的是化解阴气,也是最费钱的地方。他那贴药,价格相当昂贵。”
“需要多少?”
邓良发伸出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