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落地砸碎发出了一记清脆的响声,想必那个时候薛姐姐一定是紧张到不行吧?”
薛三妹抿了抿嘴唇,朝秦思学投去了一道阴狠的目光。
“不过薛姐姐的运气还算不错。‘枪之间’东面的‘戟之间’原本就是空房间,而原本住在西面‘钺之间’的我,那天也住到了小怜姐的房间。一楼当时除了彭公子外,就只有阿富在。他胆小得很,估计就算听到也不敢跑出来查看。”
阿富挠了挠头道:“老爷死后,我怕得要死。睡觉的时候都是堵住耳朵蒙住头,什么都没听到......”
“薛姐姐赶紧关上门,等到确定安全之后才仔细查看了房间里的情况,这才发现花瓶已经打碎了。原本花瓶互换的计划被打破了,她思前想后,最终只能决定用自己房间的花瓶和‘弓之间’那个打碎的交换。可是当她把运回的花瓶碎片摆放在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却不小心将手指给划破了。这时候的她,忽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刚好利用这个机会一起做掉。”
“这件事指的是......”
秦思学拿起竖在角落的长枪,用手指碰了一下枪尖道:“那就是装成杀人凶器的长枪上面,还没有留下任何血迹。既然装成长枪刺腹,拔出来之后怎么会一点血迹都没有沾到呢?薛姐姐就刚好利用这个意外,跑回‘枪之间’把手指划破流出的血滴在了枪尖上。至此,整个布局才算完成,接下去就只能静静等待彭公子慢慢死去了。不过彭公子到底什么时候会死,她根本无法预料到,而做了这么多布置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如果按照预计的时间去伙房做早饭,说不定做完以后去喊彭公子吃饭时,他可能都还没死。”
“啊哈,我知道了!”小怜终于找到了机会表现一下:“薛三妹那天早上睡过头是故意的!她原本折腾了半夜就已经相当累了,刚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等着我去叫她才起来。她就是要将时间拖得晚一些,好确保彭公子死掉!”
秦思学点头赞同道:“对。不仅如此,她还在为你开门的时候拿起较大的花瓶碎片又摔了一次,装成花瓶是刚刚打破的。那天晚上被打破的花瓶一共有三个,萸儿教的那个方法确实容易打碎花瓶,所以她打碎了也不奇怪。但是唯独她房间的花瓶摔得比另外两个碎很多,萸儿在修复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明明桌子不算高,落下来不可能会摔得如此粉碎,只能说明这个花瓶又被人摔了第二次。”
“对了,她切菜的时候切到手指,应该是为了掩盖手指上被花瓶碎片划破的伤口吧?”
“要是单纯为了掩盖伤口,只要在打碎花瓶的时候故意伸手拿一下,装成不小心划破的样子就可以了。所以除了掩盖伤口之外,她还为了拖延做早饭的时间,令彭公子死亡的可能性增大。另外,当着你的面切伤手指,会更加有可信度。”
“那她为什么要让我去喊彭公子吃早饭呢,要是那时候人还没死,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她特意让小怜姐你去喊韩公子吃饭,就是为了避嫌。毕竟前一天的计划如此周密,她作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都受到了怀疑,要是在这起临时起意杀人中又是她第一个发现尸体,嫌疑就更大了,很有可能会被我们盯上。她只能祈求彭公子那时候已经死了,又或者失血过多离死不远。结果真的如她所愿,彭公子推定的死亡时间正好是她正在做早饭的那段时间。她利用我们的身份赌赢了这一把,得到了不在场证明。而那段时间阿富又刚好在打扫大堂,使得杀人的嫌疑全部都落在了阿富的身上。”
阿富听罢之后大怒:“你这女人,不仅帮忙害死了老爷、亲手害死了彭公子,而且还打算将杀人的罪名嫁祸到我的头上,简直是毒如蛇蝎!”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薛三妹狂笑一声道:“说了半天,也只不过是猜测而已,你们可有半分证据!?难不成你们官府办案都是像你那样胡乱猜测的?思学小弟弟!”
“证据当然有!”秦思学却自信满满地指了指桌子上一字排开的四个花瓶道:“证据现在不就摆在你的眼前吗?薛姐姐!”
“哈?几个花瓶罢了,这能当什么证据?”
“这可不一定。”秦思学用手依次指出上面的图案问道:“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吗?”
薛三妹盯着看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就是花瓶上的花纹吗,像鸡爪子抓过似的,根本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上面写的是诗句,不过因为是用狂草书书写的原因,绝大部分的人都不认识。而阿富曾经说过,这些花瓶虽然不值钱,但是打碎之后要补起来却比较麻烦,这是为什么呢?”
阿富答道:“那是因为每个房间花瓶上所写诗句中,都包含了那个房间对应的兵器。要补的话需要定制,挺费事。”
“什么,这上面居然写的是诗句?!”薛三妹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顿觉不妙。
不过她转念一想后又说道:“可既然没人认识上面的字,那也说明不了什么。”
“很少有人认识,并不代表没人认识。在我们之中,就刚好一个人认识,那就是燕王殿下!”
秦思学将四个花瓶对应的诗句都念了一遍,然后抱起那个完好的问道:“你能告诉我,为何这个写了‘酾酒临江,横槊赋诗’的花瓶摆放在‘弓之间’、而写着‘会挽雕弓如满月’的花瓶却在你的房间吗?而且我们在调查‘弓之间’的时候,从角落缝隙中找到了一片花瓶的碎片,这一片却是你房间那个花瓶上所缺少的,这又是为什么?回答我,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