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学将这些痕迹逐一展现给在场的众人查看:“窗台下方的碰撞痕迹就是这样造成的,而彭公子在走去食堂的半路上听到的沉闷响声则是椅子摔倒在地时发出的。‘戈之间’的窗台和椅子上留有麻绳摩擦的碎末,就是不可磨灭的证据!”
“绳子和利箭虽然处理掉了,那长弓还留在在‘戈之间’吧?”薛三妹依旧不肯死心,继续狡辩道:“你们后来不是也去调查过了吗,可有找到?”
“没有,因为你紧接着又将长弓转移到其它房间了。”
“你不要太过分了!”薛三妹涨红着脸喊道:“老是说一些毫无根据的话,一会儿说在‘戈之间’,一会儿又说不在了。我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把长弓拿走的?”
“当然是在彭公子和阿富来这儿、而你赶往食堂喊我们的时候。”秦思学不紧不慢地答道:“那时候一楼没人,你重新跑回‘戈之间’将椅子放回原位,并且关好窗户,然后拿着长弓藏在了‘戟之间’的窗外。我们曾经在那里的雪地上看到了一个蛇形的印记,其实就是长弓卧在上面所留下的。这些事情都做完之后,她才去食堂找我们。”
司徒昶晨再次问道:“她何必这么麻烦拉动椅子呢?要是直接将拴着绳子的利箭抛到窗外,等转移长弓的时候再解开绳子扔出去,不就不会留下这么多痕迹了吗?”
“那是因为薛姐姐太小心谨慎了。她不敢就这样直接让绳子挂在窗外,免得有人在处理长弓之前误闯进‘戈之间’后发现带血的利箭,从而使整个计划失败。至于长弓单独被发现,那还有办法解释,至少杀人的手法不会一下子穿帮。”
司徒昶晨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
“顺便再提一句,第一天晚上我和彭公子也听到过一记沉闷的响声,就是你试着从自己房间把长弓转移到这里一样,留下了撞痕和麻绳的碎末。那时候我碰到你,你说去茅房解手。可是我后来才想起来,每间客房都配有夜壶和恭桶,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找茅房。那时候你身上应该还藏着从‘斧之间’处取来的手斧,然后等我回房以后进到‘戟之间’收拾完椅子、回收长弓后连同手斧放在窗外,等韩公子过来取走。”
薛三妹的阴沉着脸,一只手紧紧捏住自己的衣角,一言不发。
秦思学把案发经过重新整理了一遍:“那晚薛姐姐进到‘戈之间’,看到绳子从上面垂挂到窗口,就知道韩公子的计划成功了。她缠好绳子,和彭公子、阿富打过招呼后就往‘矛之间’走去。当她一离开阿富他们的视线之后,就快步跑了起来,节省中间的时间。一进屋,她就捡起地上的蜡烛重新点燃,拔出利箭、送走长弓,然后把系着绳子的利箭一起扔掉。同时被扔掉的,还有司徒庄主收到的第二封密信。薛姐姐将其撕碎之后又揉成一团扔了出去,并且关上了窗。可惜那时候太过匆忙,纸团散开之后有几片落在了悬崖上。”
阿富插问道:“那么我们为什么会看到短矛插在老爷的喉咙处呢?”
“当然是为了掩盖凶器。只是扔掉利箭、放回长弓还不够,薛姐姐还必须将司徒庄主的死因伪装成其它凶器造成的,以免被我们发现手法。”秦思学继续说道:“在离开之前,她又拿起短矛重新对准伤口刺了下去,掩盖住了原来的伤口,看上去就像是凶手用短矛杀的人。当初选‘矛之间’,也是因为这是二楼唯一一个有能制造出这样伤口的兵器的房间,且不是常用客房不必担心被占用。但是因为之前将利箭拔了出来,使得鲜血喷溅了一地。如果凶器没有被拔出来过,绝对不可能留有这么多血迹,这是你们整个计划的最大破绽!她吹灭蜡烛,再跑出去喊救命,这里的一切布置就结束了。最后把彭公子和阿富引了过去,然后顺路藏好长弓,整个计划就算彻底完成了!”
“果真是你们干的!”司徒昶晨怒不可遏,责问道:“那么我们兄弟中毒一事,也是你们、不!薛三妹在武庄做不到,那就是肯定你做的,对不对,韩如胜!?”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是不是中毒太深,把脑子给弄坏了?”原本一脸儒雅的韩如胜,此时却换了一副面孔:“你们兄弟中毒的时候,一个是在洗澡、一个在是睡觉。我压根儿都不知道你们那时候在做些什么,又要如何下毒?”
“你明显是早有预谋,肯定提早就得知了!”
“那好,我请问一句,我怎么知道昶晨兄你那天下午会洗澡?”他转而问碧竹:“你家少爷有下午洗澡的习惯吗?”
碧竹摇头道:“没有,那天是第一次。原本少爷是打算晚上洗的,不过之后突然改变了主意,说怕晚上太冷着凉,换成下午了。”
“看吧,是你自己突然改变了主意,我就更不可能预料到此事。”
“不,你可以预料到。”白若雪却站出来道:“因为吊桥坍塌的时候我们都聚在了一起,你从碧竹口中得知她去采花准备晚上伺候大少爷洗澡。等到人全散去之后,你就拿起剪刀偷偷溜到后山剪下了一堆夹竹桃带回。你经常来山庄,自然知道澡堂不会锁门,而碧竹则会把采来的鲜花暂时放在里面。至于大少爷提早洗澡,已经影响不了什么了,只不过将毒发的时间提早了一些罢了。在此之前你就已经偷偷溜进澡堂,把采来的夹竹桃混入其中了。”
“好吧,昶晨兄中毒一事就算我确实可以做到,那么盛暮兄中毒呢?”韩如胜依旧淡定地问道:“我去了伙房之后,盛暮兄才被送回了房中,难道这也是我干的?”
白若雪轻轻颔首:“对,也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