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殿下既然也同意了下官的说法,那就说明下官是完全知道两位殿下和大人到访的时间的。”奚春年略显得意道:“下官离开同文馆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五刻了,离亥时仅仅只有三刻钟。不,下官当然也知道亥时开始同文馆会增派侍卫进行巡逻,阿速台将军一定会提早进行召集。这样一算,又要减少至少一刻钟。再加上还要等待机会的时间,下官真正能用时间不过一刻钟稍多一些。请问下官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着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赶在你们与三皇子会面之前刺杀他呢?”
“因为机不可失!”
“机不可失?”奚春年反驳道:“镔国使节团还要在迎宾馆住上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的机会有的是,可不只有那晚一次。”
白若雪用手拨了一下刘海,答道:“刘侍郎和你的问题,其实就是同一个,我就一并作答吧。刘侍郎,之前我说奚寺丞先刺杀耶律枢密使的三点理由,前面两点你可还记得?”
“我想想啊......”刘恒生边想边答道:“一个原因是三皇子房间里有两个女人,奚寺丞无法同时击杀三人。另一个原因是三皇子武艺高强,即使房间里只有一人也不容易得手......”
“而那天晚上,这两个不利因素都不存在了。”
“啊,我知道了!”刘恒生指着奚春年道:“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把那对兄妹送走了,房间里只有三皇子一个人在。这对他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刺杀机会!”
“不仅仅是这样。三皇子从来的那一天起,一直到案发那晚为止,天天沉迷于酒色之中。他整个人因为纵欲过度的原因,已经有些虚脱了,所以才会感觉吃不消而把那对兄妹送走。那晚是三皇子最为虚弱的时候,刺杀的成功率会高出不少。要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第二天他的体力就会恢复不少,而且说不定两位王爷还会继续送女人过来,到时候可就又难以下手了。”
白若雪踱步到奚春年身边,有些佩服道:“机会转瞬即逝。奚寺丞胆识过人,而且行动果敢,马上决定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放手一搏。他先是顺路取来了凶器藏好,然后假装离开后藏在了同文馆外面,伺机而动。”
“可要是阿速台一直在大堂,那他该怎么办?”
“这好办,没机会的话他只需要藏回凶器后离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可以了。反正侍卫看到他也只会以为刚办完事,不会有所怀疑。”
奚春年不阴不阳地嘲讽道:“下官可要多谢白大人的夸奖了,只不过你夸奖错了人,此事非下官所为。”
白若雪却讥笑道:“奚寺丞啊,你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犯下的致命错误吗?”
被她这么一说,奚春年也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却不知问题出在哪儿。
“你、你休想诈我!”
“需要诈你吗?”白若雪提醒了一句:“好好想想有几个人会知道,那段时间三皇子是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的?”
奚春年顿时就像被雷击中了一般愣在当场,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想明白了吧?要想顺利行刺三皇子,必须知道他房间里没有别的人在。而他命你送走那对兄妹是偶然事件,其他人是不可能预料到的。就算是值守的侍卫,最多也只知道你带走了两个人,却连男女都没分清楚,更没法在值守的时候去犯案。真正清楚这件事情的人,除了你以外就只有阿速台将军了。”
奚春年只能强行狡辩道:“那......那也有可能是阿速台将军做下的,他一直在馆内,嫌疑可比我要大得多!”
“很遗憾,你的这个假设根本就说不通。”白若雪摇了一下头道:“纳合烈被杀的时候,阿速台将军正和我们一起在三皇子的房间中,他绝无可能跑去灿荫园杀人。所以,凶手唯尔一人!”
奚春年顿时语塞。
白若雪见状,继续往下说道:“你稍等了一会儿,发现阿速台将军回到了自己房间休息、大堂又无人值守,正是行刺的绝佳机会。于是你拿上事先藏匿的凶器,迅速跑到三楼敲开了三皇子的房门。三皇子还以为你回来有事要找他,没有起疑就放你进去了。而你进屋之后就趁其不备,用凶器刺穿了他的胸膛。只不过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使得整个案子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刘恒生马上答道:“难道就是白大人之前假设的那样,三皇子他击退了凶手、并且将房门给反锁了?”
“是的,只不过凶手从斡勒日变成了奚寺丞。他也没有料到三皇子在酒色伤身、又受到了偷袭之后还有力气反击。被三皇子从房间里击退之后,他心中一定没有底。虽然凶器上面涂了马钱子的毒,三皇子生还的可能性非常低,但却不能保证其不会写下自己的名字。”
刘恒生问道:“白议官之前也假设过斡勒日刺杀三皇子的过程,他没来得及写下凶手的名字就断气了。”
“不对!”白若雪却说道:“那是因为戏本需要的缘故,所以我没有说出来。实际上三皇子在临死之前已经把凶手的名字写在的地毯上。”
“什么?!”刘恒生一怔:“那房间里不是什么名字都没有吗?要是他曾经写下了凶手的名字,我们哪里至于到现在才抓住凶手?”
“写是写过,只不过被奚寺丞发现之后给想办法抹除了。”
沉寂了这么久,奚春年终于重新说话了:“白大人说我行刺三皇子之后被他击退到了房门外,他还将房门给反锁了。那白大人在之后打开房门时,可有发现门锁有撬过的痕迹?”
“机关锁没有撬痕,门闩也从里面放下了。”
“那就奇怪了,难不成下官向茅山学了穿墙的法术,能穿进屋里抹去三皇子所写的名字?”
白若雪走到通气窗口,答道:“门进不去,不是还有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