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带着他们来到了完颜鸿哲的房间,命人将门锁打开。
她来到房门里侧的红地毯处,指着上面的一小块深红色的污迹道:“我在门口的地毯上也找到了三殿下的血迹。明明他是在房间中央遇袭,为何会在门口留下这种不合常理的血迹呢?这只能证明三殿下遇袭之后,还到过门口。他在身受重伤之际,如果凶手是在房间里,那为什么不向外面逃去?往外面逃的话,就算因为中毒而无法说话,那也还有机会找人求救。三殿下既然没有逃出房间,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凶手当时其实是在房间外面,他只有锁上房门才能够保命。可惜却因为身中剧毒的原因,最终没能逃过一劫。”
阿速台听罢后目露凶光,阴沉着脸朝斡勒日逼近。
“将......将军!”见到阿速台气势汹汹走来,斡勒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阿速台把手搭在刀柄上,命令道:“将你的佩刀交出,放到地上,然后往后退三步!”
“这、三殿下真的不是我杀的!”
“嗯?”阿速台将刀子抽出了一半:“本将军不喜欢重复一句话!”
“我交出来还不行吗......”斡勒日只能按照他的要求摘下佩刀,放置在地后又后退了好几步。
阿速台警惕地上前将地上的佩刀拿起,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白议官。”赵楙有些好奇地问道:“本王那晚经过灿荫园的时候,那边因为有一个侍卫离奇被杀,所以闹得沸沸扬扬。本王记得那名侍卫叫纳合烈,是和斡勒日一同巡逻的时候遇害。据说杀害他的凶器和杀害三皇子的是同一把,那么他也是被斡勒日所杀?”
“正如魏王殿下所言,纳合烈也是他杀的。”
“他为何要杀三皇子和纳合烈,又如何杀害纳合烈?”
“杀害三皇子的动机,只有问他自己知道。不过杀害纳合烈的动机,微臣倒是能够猜到一些,应该斡勒日在纳合烈知道他杀害三皇子一事后,受到了威胁或敲诈,于是萌生了杀人灭口的念头。”白若雪顿了顿,又道:“至于他是如何行凶的,根据推断应该是这样的。斡勒日将之前那把凶器藏在了身上,想在巡逻的时候找机会结果他。刚巧在半路上他得到了一个机会,那就是纳合烈的靴子里进了小石子。”
“进了小石子?”
赵楙还没想明白,倒是边上的赵甘棠先想到了:“因为靴子里了小石子非常难受,纳合烈必须脱下靴子将石子倒出来,所以我们发现尸体时他的靴子是脱下的!”
白若雪轻轻颔首道:“纳合烈是队伍的最后一个,而斡勒日是倒数第二个,刚好为他杀人提供的便利。他假装跟着队伍往前走,实际上却迅速调头折回,趁着纳合烈低头倒石子的时候迅速掏出凶器将他刺杀。纳合烈惨叫后,他就装成是刚刚听到叫声才赶过去的样子,让人以为凶手已经行凶后逃走了。那天晚上这么黑,灯笼又在第一个人手中,根本没人发现是他杀的人!”
“斡勒日!”阿速台横眉逼问道:“你还不从实招来!”
“不、不是我干的!”斡勒日嘶吼道:“他们这是在陷害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到他还抵死不肯承认,白若雪将一份记录交阿速台手中:“将军请看,这上面详细记载了那天晚上人员出入西门的情况。根据斡勒日自己所述,戌时二刻离开迎宾馆去了熏风院,戌时七刻才匆匆赶回。可是这份名单上却并没有他的出入记录,那是因为他只是佯装离开,并没有走到馆外。他却不知道整个迎宾馆的三道门都有隐龙卫密谍在暗中全天监视,并将人员出入的情况详细记录了下来!”
阿速台在翻看后道:“果真如此!”
“还有这个。”白若雪又拿出了一份证词:“这是熏风院窑姐儿凤仙的证词。凤仙有镔国的血统,所以斡勒日每次都是去找她。但是前一天斡勒日却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凤仙看在同为镔国人的份上帮忙作伪证。那晚去熏风院的人并非斡勒日,而是伪装成他样子的同伙。不过这样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经常伺候她的凤仙,所以才要花钱收买她。凤仙已经说出了一切!”
斡勒日恨恨地盯着白若雪,眼中充满了杀意。
这时,冰儿跑过来在白若雪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后者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斡勒日,该是到揭下你伪装的时候了!”白若雪击了两次掌:“你好好看清楚,这是谁!”
随着击掌声的落下,两个仆役搀扶着一个人走进了同文馆中。
虽然那人眼窝凹陷、眼圈乌黑、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两脚无力到需要旁人搀扶的地步,但是阿速台和忽鲁孛等人还是一眼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斡勒日,你是斡勒日!”阿速台又看向另一边:“那你又是谁,说!”
“桀桀桀!”假斡勒日发出了一阵怪笑:“记住我的名字吧,我叫蒲速罕!”
虽然蒲速罕穿着护甲、戴着头盔的样子和真正的斡勒日极为相像,可是当他慢慢地将黏在脸上的眉毛、胡须一一除去后,两个人的差别就变得很明显了。
阿速台责问道:“斡勒日,你怎么会被人给冒名顶替了?”
斡勒日有气无力地答道:“一天晚上我出去的时候着了别人的道,然后就被迷晕了。醒来之后一直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直到刚刚才被人救出来......”
“蠢货,一定又是去找女人的时候被人算计了,回头再收拾你!”阿速台拔刀后朝蒲速罕方向一指,做了个手势道:“来人!与我一同将此贼拿下!”
周边的侍卫纷纷拔出佩刀,慢慢向蒲速罕靠近,意图将他包围其中。
“我投降!”蒲速罕非常自觉地将双手高举:“我投降还不行吗?”
但是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