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寒梅看到白若雪站在原地对着远处的熏风院发愣,正打算开口询问,却被冰儿阻止了。
“嘘……”
淳于寒梅轻轻指了指白若雪,小声问道:“白议官她怎么了,为何一惊一乍的,然后又站着发愣?”
“你不知道,雪姐每次这样就说明她发现了案件的关键线索,说不定这案子离破获不远了。”
白若雪盯着熏风院看了许久,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身道:“走吧,咱们可以回迎宾馆了。”
“雪姐,你发现了什么?”
“我现在要先回去查点东西,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就能解开耶律枢密使遇害之谜了。”
冰儿笑道:“看样子,这次可没白来,收获可比想象当中的还要大啊。”
白若雪微微颔首道:“收获可不止这些,斡勒日这个人或许我们以后还可以利用一下。”
淳于寒梅好奇地问道:“怎么个利用法?”
“现在我还没想好,等把其它事情查清楚了再考虑这件事。不过这一连串案子要完美收官,这个重任恐怕还要落在斡勒日头上。”
回到迎宾馆,白若雪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直接找到了北契国的侍卫长萧南实。
“萧将军,有一件事在下要向你请教一下。”
“白议官客气了,但问无妨。”
“萧将军可还记得进入本国境内之后,一共住过几个驿站?”
“我算算看,一……二……”萧南实边回想边扳着手指计算,最后答道:“应该有九个。”
“那你还记得耶律枢密使在入住这九个驿站的时候,是住在哪儿的吗?知道哪一层就行。”
“这……”萧南实深感为难:“我只记得他说半夜有人潜入房间的那两次,一次住二楼,另一次住在三楼。”
“是哪两个驿站总还记得吧?”
“这我倒是还记得,一个是永和驿,另一个是青江驿。枢密使讨厌住楼房,住进去的时候还抱怨了一会儿,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白若雪奇道:“枢密使是因为行动不便的缘故,所以才讨厌住楼房的吧?既然如此,全部住一楼不就完事了,何必再辛辛苦苦爬楼梯住楼上呢?”
“白议官有所不知,并不是所有驿站的一楼都有空房间住的。”萧南实解释道:“这两个驿站一个一楼已经有其他国家的使节团先行入住了,我们只能住二楼;另一个驿站一楼总共没几个房间,不是仓库就是他们自己驿站的仆役住了。其它驿站只要一楼还有房间,枢密使一定是住一楼的。至于班荆馆,也只有三楼的房间符合他的身份,所以没得选了。”
“那么除了这两个驿站外,其它驿站中,他有没有住过不是一楼的房间?”
“这我还真记不清了,连其它那几个驿站的名字我都没记全。只记得大部分都是住在一楼的。要不你问一下述律都监看,他或许还记得。”
于是乎白若雪又特意跑去找到了述律齐光。
不过他也记得不多,所记起的其它那几个驿站,耶律元荣都是住在一楼的房间。
两个人加在一起,一共也就摸清楚了五个驿站,可这还差了四个之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白若雪又奔向了下一个目标:“那咱们就找专业的人去。”
白若雪所寻找的专业之人,当然就是侍郎刘恒生了。
“刘侍郎,北契国使节团沿途入住的驿站有哪几个,你可知晓?”
“这……”刘恒生答道:“老夫只知道应该有九个,至于是哪几个,倒是不清楚了。”
“那谁知道得清楚一些?”
“这你最好去找鸿胪寺少卿伍独醉,他那边可是有详细记录的。”
于是白若雪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鸿胪寺,再次找到了书堆之中的伍独醉。
“白议官?怎么,又找老夫有事了?”
“见过伍少卿。”
她将来意简单叙述了一遍,随后向伍独醉求助道:“此案事关重大,还请伍少卿能够出手相助!”
“这好办,老夫命人去把所有驿站的名册取来便是。”
说罢,他叫过身旁的一个年轻人吩咐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后就快步离开了。
趁着他取名册的这段空当,白若雪向他求教道:“伍少卿,光是知道有哪些驿站也没用,我依旧不知道这次北契国使节团沿途究竟住过哪几处驿站。难不成要去找什么接伴使才能知晓?”
“哈哈哈,白议官休要困扰!”伍独醉大笑着捋了捋白须:“使节团进京是有相当严格的规定的,不是他们想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想住哪个驿站就住哪个驿站的。”
他把白若雪带道一旁坐下,细细为其讲解道:“无论哪个使节团,只要一入境就必须递交本国的通关文牒进行身份验证。通过之后才会由地方派押伴官一路护送入京,像北契国、镔国这样的大国则是接伴使。使节团沿途必须完全遵守本国的律法,行程听从押伴官安排,不准擅自购买、租赁马匹和车船。所以使节团入京的路线是固定的,住的驿站自然也是固定的。”
“这就好!”听完伍独醉的解释之后,白若雪大悦:“只要清楚他们住了哪几个驿站,这事情就解决了一半!”
很快,那年轻人就将全国驿站的名册取来了。
伍独醉接过之后在桌上摊开道:“北契国乃是咱们最大的邻国,第一个应该就是他们了。”
白若雪顺着伍独醉所指之处看去,排在第一的果真就是北契国的接待规制。上面不仅详细记载了北契国的各种习俗、来访的次数,连入京应该走哪条路线都巨细无遗。而路线沿途该住哪几个驿站,自然也都标注得相当清楚,的确需要在九个驿站住宿。
“太好了,这些正是我所需要的东西,多谢伍少卿!”
白若雪即刻取来纸笔,将途经的九个驿站名称抄录下来,向伍独醉告辞之后又风驰电掣一般急奔回迎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