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收起腰牌之后马上还了一礼,随后道:“今日上门叨扰崔少尹,为的是勘验大理寺寄放在此处冰窖中叶青蓉的遗体,还望崔少尹行个方便。”
“这个好说!”
崔佑平这才放下心来,将她们往里边引。既然白若雪并非为开封府的案子而来,他只要以礼相待即可,毕竟自己只有从六品,和白若雪差了不止一级。
这时候萸儿却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你不能走。”白若雪说道:“那个案子等下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啊?我还以为姐姐是为了帮我才找的借口。”
“想得美,我这个人公私分明。刚才你可是人赃并获,要不是用得到你,我可不会替你说情。”
“好吧……”
带到冰窖入口后,崔佑平向守卫交待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反正这案子与开封府无关。
现在外面烈日炎炎,众人都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罩衫,在寒冷刺骨的冰窖中可根本吃不消。守卫给每人递上了一件棉袍,白若雪接过之后直接披上,在守卫的带领下往里走去。
走了没两步,她却发现萸儿手里捧着棉袍却驻足不前。
“怎么了,不敢进去?”
“真、真的要去验尸体啊……”萸儿面露怯意道:“我好怕怕……”
“那你在外边等着别乱跑,我们估计要验上好一会儿才能出来。还有,你可别想偷偷溜走,要是再被了可就没人能救你了。”
萸儿抬头望了望火辣辣的骄阳,犹豫一下后还是披上棉袍往去了:“算了,我就在旁边站一会儿,就当做是乘凉。”
白若雪沿着阶梯向下而去,寒气渐渐涌上身来。原本大理寺也是设有存放遗体的冰窖,只是刚好这段时间在改建中,所以只能暂时寄存在开封府了。
走到最底下后,守卫取出钥匙将其中一扇门打开道:“大人,叶青蓉的遗体就在里面,卑职就在门外候着,有事尽管吩咐。”
走进房间,叶青蓉的遗体静静躺在房间中央的桌案上。
白若雪走到桌前,感叹道:“没想到,我也有来到开封府衙办案的这一天。小时候,我经常听先父提起在这开封府曾经出过一名铁面无私、刚正不阿、不畏权贵的开封府尹,叫包拯。他明察秋毫、断案如神,能日断阳、夜断阴,破获了无数的疑案,为百姓所称颂。我神往已久!”
不想小怜听后却笑了起来:“那是人家以讹传讹罢了。”
“诶!?”白若雪惊了:“难道......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位包大人,只是百姓间口口相传的虚构人物?”
“那倒不是,包拯是确有其人。”小怜解释道:“只不过包大人从没当过开封府尹。”
“没有?他不是在开封府做的官吗?”
“开封府尹这个位置可不是一般大臣能够坐的。自本朝太祖皇帝定都开封以来,开封府尹历来都是由亲王担任的,并且每一位担任此职的亲王都默认为储君。当年太宗皇帝就做过开封府尹,等到太祖皇帝驾崩之后,兄终弟及,便继任了皇位。”
白若雪问道:“那这位包大人到底是个什么官?”
“包大人的官职是: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事。龙图阁直学士是从三品,所以百姓都称他为‘包龙图’;而‘权知开封府事’相当于他可以全权处理开封府一切事务。因为亲王任开封府尹只是挂个名而已,并不处理具体的日常事务,真正干活儿的是包大人,所以久而久之他就被人误以为是开封府尹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白若雪轻轻点了一下头,又随口问了一句:“那么现在的开封府尹是谁啊?”
“是秦王赵枬(zhān)殿下。”
毕竟过去了一些日子,即使在冰窖之中,叶青蓉的遗体依然散发出异味。
“死者颜面肿胀发紫、眼睑处有不少出血点。”白若雪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后,目光继续向下移:“脖颈处有明显的青紫色新月形伤痕,并且新月形伤痕的周边还有不少指甲嵌入肌肤所留下的扼痕。”
她一只手轻轻捏住叶青蓉的下巴,另一只手取出一根扁平状的木棍轻轻撬开她的嘴,并压住舌头检查口中详情。
“两侧脸颊浮肿、嘴角破损,舌、唇和齿龈处有不少出血。”她继续往里面看:“有两颗牙齿略有松动,舌骨大角处呈骨折状。疑为死者先被凶手扇了多记耳光,然后双手扼颈致死。”
冰儿在一旁,将白若雪所言原原本本记录下来。
“死者的双乳上面呈现多道抓捏的伤痕,部分肌肤刮破出血。”她又先后查看了叶青蓉的双臂:“两处手腕皆有青紫色扼痕,想必是凶手在施暴过程中为了防止挣扎,用手使劲控制了她的双手。”
白若雪刚想将手放下,却看见她的右手上有些许黑色的污迹。
“这是……墨迹?”
接下去要勘验的,便是此次最重要的部分了。
“叶青蓉下身呈撕裂状,创口新鲜,周围有暗红色干涸血迹,生前曾遭受过暴力侵犯,现状甚惨。”白若雪幽幽地叹道:“她原本是处子之身,却被凶手无情夺去了……”
听到这里,小怜忍不住露出了悲伤的神情,冰儿更是将拳头攥得紧紧。
“哇,这个姐姐这么可怜的吗?”原本一直躲在一边的萸儿,现在却壮着胆子走了过来:“她看起来年纪和梅香姐差不了多少,就这么没了啊……”
白若雪略感意外:“你不是胆小不敢看吗,现在不怕了?”
萸儿故作老成道:“我想通了,她这么可怜,又不会起来害我,我怕什么?”
“这倒是,活人远比死人可怕。”
“咦?”萸儿凑近端详着叶青蓉的脸,说道:“好奇怪啊!”
冰儿在一旁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东西?”
“啧啧啧!”萸儿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晃了一下,狡黠一笑:“你们是官,所以看到死人只会注意她身上多了哪些伤痕。而我嘛是贼,啊呸、是侠盗!我注意的是她身上少了哪些东西。”
“她身上少了哪些东西?”白若雪再看了一遍,问道:“难道是衣服?”
“不对!”萸儿指着叶青蓉的两侧耳垂说道:“这里少了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