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知县离开之后,丰碧英和墨竹立刻回到了丰家,将凌知县来访的前后经过详细告知曾峰。
说完之后,丰碧英不无担心地问道:“副堂主,原本属下见他对雁儿有意思,想让雁儿侍寝将他留下。不料他却一口回绝,是不是咱们有什么地方露馅儿了,引起了他的怀疑?”
曾峰将丰碧英所说的经过细细思量了一番,不以为然地答道:“不要紧,他之所以会急忙赶回县城,那是因为这段时间江南东路其它州县都有我们的人,他怕信州这边也会起事,不敢在外面久留而已。”
“那就好……”丰碧英总算松了一口气。
墨竹问道:“副堂主,接下去咱们应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找到逃走的的那个女人,你们继续派人搜索,务必要将她挖出来!”
“属下遵命!”
可等到丰碧英和墨竹一离开,曾峰便急急忙忙找到了正要休息的上官定海。
“护法,刚才凌知县没有留宿就赶回县城,咱们这儿怕是暴露了!”
曾峰将丰碧英的话原原本本转述了一遍,上官定海立刻问道:“她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属下安抚了几句,她们并不怀疑,已经相信了属下这套说辞。”
“好!”上官定海当机立断道:“配方反正已经成了,小东西们也已经运走了,咱们赶紧撤离。不管官府有没有察觉,那个女人没有找到始终会是个祸害,绝不能抱着侥幸心理。咱们正好利用这一次机会,来个将计就计反正只是将计划提前了几天而已。至于她们么……”
说到这里,上官定海露出一副残忍的笑容:“全部都已经没用了,就最后再发挥一次作用吧,嘿嘿……”
通往上饶县的官道上,马车正迎着落日的余晖前行。
“加快速度,全力赶回县衙!”
凌知县话音未落,驾车的捕快戴荣就狠狠往马身上抽了一鞭,马儿撒开蹄子朝上饶县飞奔而去。
“太爷。”郭主簿有些不解地问道:“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很快太阳便要落山,咱们为何不依丰家的意思在魔风村过上一晚再回去?再说了,卑职看太爷对那个丫鬟……”
凌知县打断了他的话:“你认为本官是看上了那个丫鬟雁儿?肤浅!”
“是是是!”郭主簿讪讪地笑了笑:“是卑职肤浅!”
“郭主簿,你还别不服气。”凌知县正色道:“你以为那个雁儿只是一个简单的丫鬟?你以为本官两次摸她的手是看上她了?”
“这......恕卑职愚钝……”郭主簿被凌知县问懵了。
“你没有习过武,也没有摸到那雁儿的手,自然不会知道。”凌知县坐直了身子,摊开右手道:“在丰文珪卧房,本官掉玉佩后第一次摸到她手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右手起了不少老茧,而且像是常年握刀剑之类兵器留下的。”
“这起老茧不是很正常吗?”郭主簿不明觉厉:“雁儿是个丫鬟,经常干活才会有老茧,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她是丰碧英的贴身丫鬟,不该经常做粗活,哪会有这么多老茧?”
“那也许是她之前只是粗使丫鬟,最近才升了贴身丫鬟。”
凌知县晃着脑袋,说道:“本官也考虑过这种情况,所以在她为本官斟酒的时候又试了一下,这一次本官可以确定,她右手的老茧绝对是常年握兵器留下的。”
凌知县指着自己虎口上的老茧,说道:“本官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寻过名师学过一段时间的剑法,现在虽然已经生疏了,但也偶尔会练上一练。练剑的话,虎口这里必定会起老茧。”
他又指着拇指和食指握拢时交接的部位说道:“还有这里,也会起老茧。”
郭主簿看了一下,果真如此。
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凌知县的意思:“大人,就算如此,像这种大户人家的主子要找一个会武功的下人当护卫,不也挺正常的吗?”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说得过去。”凌知县继续说道:“可本官在前往丰家的路上,发现遇到的那些村民神色相当不善,而且从步态举止来看全都是习过武的!”
“全都会武功?!”这下子郭主簿终于不淡定了:“难道在魔风村混进了山贼?”
“岂止是山贼这么简单。”凌知县冷哼一声道:“郭主簿,你可别忘了,这段时间江南东路其它五个州都出现了日月宗的叛军,可唯独咱们信州没有。巧的是,上饶县不仅曾经出现过日月宗的人,甚至城郊还有他们的分堂。后来本官率领厢军去剿灭的时候,却赫然发现叛军已经将分堂烧毁,自此不知去向了。”
郭主簿背后起了一身冷汗:“难道......那些叛军竟转移到了魔风村?”
“这是极有可能的事。他们挟持了魔风村的村民,将整个村子打造成了日月宗新的分堂。”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顿了顿道:“不,从之前丰碧英和墨竹这两大家族的态度来看,或许她们本来就是日月宗的一员。而本官看到丰文珪的时候,见到他的样子相当不正常,也没有见到他的妻子。本官怀疑,他们夫妻是被日月宗害成了这个样子。”
郭主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太爷坚持要赶回县衙,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错!”凌知县神色冷峻:“魔风村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日月宗随时有可能起兵作乱犯上,咱们必须立刻将此事向州府上报!”
正在赶车的戴荣自然是知道现在的形势有多严峻,又使劲往马身上抽了几鞭子,马儿吃痛飞奔,却不想在拐弯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从山坡上飞下来的东西。
“怎么回事?!”剧烈的撞击使得车身重重晃动了一下,吓得凌知县跳了起来。
戴荣好不容易将马车停稳,跑下来查看究竟撞到了什么东西。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他在草丛了见到只看见模模糊糊的一个黑影,走近一看才发现居然躺的是一个人。
“太爷,刚刚撞到的是一个人!”
“人?”凌知县一头雾水:“人怎么会从上面飞下来?”
可当他点起灯笼看清那个人的脸后,却惊叫道:“这不是丰文珪的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