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走进卧房的时候,姜郎中正在为袁润良把脉。
把完脉之后,他又翻起袁润良的眼皮看了一下,说道:“袁老板,你身体里的毒已经排得差不多了,接下去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很快就能恢复如常。”
郎中走出去的时候,白若雪朝冰儿使了一个眼神,后者便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袁润良靠坐在床头,看到凌知县后有气无力地问道:“凌大人,赫老板真的已经死了吗?”
凌知县微微点头道:“那鹤顶红是下在莲子之中,赫三平吃了不少,当场身亡。”
“莲子里?”袁润良诧异道:“怪不得,我不喜欢吃莲子,所以逃过了一劫。难道是阿标?可阿标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他不薄,他没有理由要害我啊!”
“你之前一直昏迷中,或许不知道吧。阿标他自己也因为喝了多下来的排骨汤而中毒了,而且中毒比你还深。”
袁润良提起了一丝力气,强打起精神问道:“那究竟是谁要下毒害我们,大人可有抓到凶手?”
“还没有,不过范围就这么几个。”凌知县捋了捋须子道:“凶手必定是袁家能够接触到菜单的几个人之一。”
“这是为什么?”
白若雪拿出从阿标处得来的菜单,指着上面的莲子排骨汤说道:“凶手既然会将鹤顶红藏在莲子里,那必须提前准备好才行。也就是说凶手一定是见过菜单、知道有莲子排骨汤的人。我已经问过阿标了,大致已经知道哪些人见过菜单。第一个人就是范彪,他拿了阿标开的菜单给你过目,你改好之后再让他交给阿标,所以他肯定知道有这道汤。他这个人你了解吗?”
“范彪是以前并不是我的下人,他是丽兰带过来的。丽兰在与我成婚之前,也在上饶县买下过几个铺子,就是他在负责打理的。”
“诶,范彪他不是管家吗?”白若雪有些意外道:“我还以为他深受你的信任,在帮忙打理铺子呢。”
“原来的管家在去年的时候意外身亡了,新的还没有确定。范彪确实能干,话不多,打理铺子有一手。我在外地的时候,那些铺子都是他在打理,账目也查得挺清楚。就是……”
“就是因为他是夫人的人?”白若雪明白了他的顾虑。
“要是他是我自己看中的人,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有些事情不得不防。我不在的时候,这边没有可以放心的人,只能交给他了。”
“他有没有理由恨你?比如因为你训过他,或者没有升他为管家之类?”
“这个应该不太会吧,他平时做事情都相当认真,我从未训斥过。至于管家一职,他现在在家里和管家没什么区别,其他下人基本上都听他的吩咐。”
“第二个人是阿标。他是厨子,要在菜里动手脚是最容易不过了。”
“阿标?”袁润良觉得非常意外:“他不是自己也中毒了吗,怎么会是他下的毒?”
白若雪却不这么认为:“他有可能是故意喝了带毒的汤,用来洗清自己的嫌疑。毕竟作为厨子,菜里有毒的话他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事实上也是如此,昨天凌大人来了以后,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他。”
“这、这我不太相信。他跟了我这么久,为什么好端端地要害我?”
白若雪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袁老板昨天喝了多少汤?我记得锦带说过应该没几口吧?”
“我只喝了半碗汤而已,排骨都没吃。”
“这就对了,你知道阿标吃了多少吗?两大碗汤,外加七、八块排骨。可他明明应该症状比你重,却醒得比你快,这就很奇怪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比较健壮?”
“但也有可能他根本就没有吃这么多,只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而撒的谎。只要让我们觉得他中毒较深,就会认为他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证明自己无罪。”
袁润良不得不承认,白若雪说的很有道理。
“当然,这些也只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第三个是熊沙儿,他昨天曾经去过伙房找吃的,这份菜单也看到了。他也能找机会,将下毒的莲子偷偷放入汤中。”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袁润良高声道:“去年我遇上山贼打劫,性命危在旦夕。是他及时出手相救,我才得以脱险。我还许下重金聘他帮我看家护院,他有什么理由要害我?”
“也许是他觉得你给的工钱太少?”
“我开给他的工钱是一般人的三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或许他和那些山贼是一伙儿的,说不定故意找机会接近你。袁老板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得罪了人也不知道。他也有可能是来找你寻仇的。”
“不会的。”袁润良还是不同意白若雪的推论:“他出手救我的那个时候,出手杀了好几名山贼,连那个山贼头目都被砍成了重伤而逃,不可能是演戏。再说了,那时候我们差点就被山贼全歼,他要寻仇的话直接杀了我就行。”
“那么松雀呢?她昨天去过伙房好几次,听说是帮夫人炖冰糖银耳莲子羹。她本来就要用到莲子,再加上昨天晚上阿标非常忙,很容易浑水摸鱼。”
袁润良相当肯定地答道:“我有大恩于松雀。她父母早年过世,她在街头卖身葬父母,是我花钱买下了她。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忠心不二,不会是她的。”
“好吧,那么下一个是锦带。”白若雪继续问道:“她昨天伺候你和赫三平用餐,有得是机会往汤里面投毒。她是除了阿标以外、最有可能的一个人。”
“锦带虽然进袁家的时间不长,我不敢保证她是否有害我的可能。不过如果她是投毒的人,那么昨天我中毒以后她为何不等我死了以后再喊人帮忙呢?现在我已经醒了过来,她的一番工夫岂不是全白费了。”
“那也不一定啊。”白若雪淡淡说道:“或许她一开始想要杀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你,而是赫三平呢?”
“你是说,她要杀的人是赫老板?!”袁润良被白若雪的假设彻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