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盯着倒在小树林中的两具尸体,心中充满了强烈的不安感。
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来官方报案,说是在三岔路口的小树林中发现了两个死人。而这个位置恰巧就是当初苏玉姣遇袭的地方。
孙浩和周阳将一具尸体翻过身来,虽然他的脸色发紫、浮肿不堪,但白若雪还是一眼认出这人就是安家的大少爷安显德。
白若雪叹了一口气,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另一个人是谁?”
边上的里正答道:“回官爷,此人是安家大少爷的小厮,名叫柱儿。”
两具尸体被抬到空地上,白若雪仔细检查了尸体上的伤口。两人的身上都被刺中了一根食指长短、头部尖锐的竹矢,除此之外别无外伤。
“他们的中毒的症状和安显才的完全一致。”白若雪用银针做了检测,然后肯定道:“又是‘见血封喉’。”
姜捕头思索一下,说道:“这么说凶手和杀害安显才的是同一个人?”
“应该错不了。”白若雪说完后突然脸色一变,说道:“不好,快去苏老六家,再晚就来不及了!”
“孙浩,马上命人将尸体送去义庄,再派人去安家通知一下。”姜捕头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吩咐道:“周阳赶紧随我们一同去苏老六家,快!”
一行人冲到苏老六家门口,却发现门从里侧拴住了。
“苏老六,快开门!”姜捕头拼命拍着门,大喊道:“别做傻事,快把门打开!”
“砰砰砰”,一顿急促的敲门声过后,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不能等了。”白若雪果断命令周阳道:“进去把门弄开!”
“看我的!”
周阳像一只猴子一般攀墙而上,灵巧地翻进院内取下门栓,开门将众人放入。
白若雪猛地推开屋门冲入屋内,第一眼就看到苏老六悬在梁上,身子一动不动。
“快将他放下来!”
三人手忙脚乱地将苏老六抬了下来,放倒在床上。
“白姑娘,他还有救吗?”姜捕头急切地问道:“能不能救活?”
白若雪并没有立即回答,将手指凑到苏老六鼻前探了一下鼻息,只出不进。她又推上眼皮检查了一下瞳孔,然后搭了下脉搏。
“还没死!”她发现苏老六还有一丝微弱的脉搏:“还能试试看。”
白若雪连忙取出一套三棱银针,一根接一根刺入苏老六的几个重要穴位。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他长吐了一口气,开始有呼吸了,脉搏也恢复了正常。
“活了!”姜捕头赞道:“没想到白姑娘还有这么一手。”
白若雪长舒了一口气,用帕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说道:“虽然是救活了,不过他之前悬吊的时间过长,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这个时候,孙浩已经处理完现场的事,带了两个人一起过来。
白若雪对着他带来的两个人吩咐道:“苏老六涉嫌杀害安显德和柱儿两人,你们将他抬回衙门后好生看管。一旦醒来,即刻禀报我知晓。”
“遵命!”
两人将苏老六抬起的时候,从枕头张画了押的供词。
等到他们将苏老六抬走之后,众人开始对这份供词进行认真分析。
白若雪将供词从头到尾读了一遍,里面详细记述了当晚安显德强暴苏玉姣的经过,具体过程令人发指。而让她无法理解的是,供词最后落款画押的人居然是柱儿。
“这是个什么情况?”周阳看得一头雾水:“这个柱儿既然当时参与了对苏玉姣的暴行,为什么好好的要将这些事情写出来,就不怕这样子会得罪自己的主子?”
孙浩也觉得奇怪:“是啊,难道他良心发现了?既然是这样,苏老六为何还要将他一起杀掉?”
白若雪沉思片刻后说道:“依我看,定是有人知晓了柱儿参与此事,威逼他写下供词。再故意将这份供词交到苏老六手中,借他之手除去安显德。”
“此人好算计啊!”听到白若雪这番话,姜捕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老六既然用‘见血封喉’杀了安显德他们,这就说明安显才之死也必定和他有关,我们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周阳在木柜的一个抽屉中找到了细长的竹筒,递给白若雪:“白姑娘,这是何物?苏老六特意将它放在抽屉中,应该挺重要的吧?”
白若雪接过一看,眼前一亮:“此物便是用来杀害安显德的凶器,唤作‘吹筒’。这是用竹子削制而成,将浸渍过‘见血封喉’的竹矢放入其中,再用力吹出。此乃滇州当地土著用来打猎的工具,被命中的猎物当场就会毙命。那苏老六是个游方郎中,或许以前曾经去过滇州。”
众人又东翻西找了一会儿,一个放在捣药石臼的小铁盒引起了白若雪的注意。
这铁盒也就一枚铜钱的大小,打开盖子一看,里面装着淡黄色的膏状物体。
“这东西是用来干嘛的?”白若雪送到鼻子边闻了一下,一股优雅的清香沁人心脾。:“莫非是女子用的胭脂水粉之类?”
姜捕头凑过来看了一眼,摸着下巴笑了出来:“嘿嘿,原来也有白姑娘不知道的东西。不过也难怪,这东西女孩子家是不需要用的,只有咱们这些汉子才会用得到。”
说完,他将此物的用法说了一遍,瞬间让白若雪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白若雪即刻取出银针一测,果然有毒!
“这么说来,难道一切会是这样!?”
白若雪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一本空白的书。母亲留下的玉佩、从账房支取的一百两纹银、满脸喜悦的苏老六、脸色突然大变的安老爷、枸杞银耳羹、脸盆中残留的盐巴、桌上消失的托盘印记、被割破的手指、铁盒中的膏状物体,一条条线索渐渐将原本空白的书页填满,她在脑中将整本书翻阅了一遍。
“缺失的书页已经找到了。”睁开眼睛后的她仰天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悲哀的神情:“这本书终于完整了,只不过这案子的真相竟是如此让人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