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若雪这番话,站在右侧的这群人都骚动了起来,脸色都变得相当难看。
吴妈妈毕竟精通交际,壮着胆子问道:“白姑娘,依你所言,莫非那凶手杀人后便跑进了醉香院?”
“正是!”
“难道是你之前所提到的那个什么日月宗的杨姓副堂主?”
白若雪摇了摇头:“不是他,他没那个必要杀人。张麻子开价五百两,他已经给了小癞子,之后拿到玉珏就远走高飞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
吴妈妈的脸抽动了一下,用异样的眼神望向边上站着的三位公子。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白若雪伸出纤纤玉指,指向那三人:“凶手就是那晚来到醉香院的三人之一!”
听到了这句话后,吴妈妈和三位姑娘吓得连忙和他们三人拉开了距离。
“你、你怎可如此信口雌黄!”江公子第一个爆发出来:“我苦读圣贤之书,做人向来清清白白,从不作奸犯科。你竟污蔑我行凶杀人,简直、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白姑娘,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项公子脸色一沉,打开折扇摇了两下:“倘若你之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我等就要告你一个诽谤之罪!”
只有余公子不怒反笑:“有趣、有趣啊!白姑娘之前的推论全都一语中的,我倒是很想知道一下究竟是谁犯下的这桩血案。姑娘但讲无妨。”
“诸位公子稍安勿躁。”白若雪依旧满脸平静:“我既然能断定凶手在你们之中,必定是有证据的。如若有讲得不对之处,还请指出。”
“白姑娘的话,就代表本官的话!”虞知县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如有异议,一切等白姑娘讲完再说!”
“哼......”
见到知县大人出来力挺白若雪,江公子只能就此作罢,冷哼一声后便不再作声。
见他们三人不出声了,白若雪继续往下说:“凶手在不得已之下逃往城西,原本他只是想找个角落暂时躲避一下,并不打算去醉香院。然而他却在半道上碰到了另外两人,迫不得已之下只能跟随二人一同去了醉香院。在醉香院,因为某种原因,有一个人做出了违反常理的举动。”
白若雪挨个看了三人一眼,从一叠证词中抽出两张放到某人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能解释一下是为什么吗?项.公.子!”
“什、什么,我?”
被白若雪这么一点名,那项公子瞬间就有些惊慌起来,另两人也吃惊地向他看去。
“当然是你啊,难不成这里还有第二个项公子?”
“我哪里有什么违反常理的举动了?”
白若雪指着一张证词说道:“那日你说雨停之后只是沿着大道随便走走,恰巧遇到江公子。他相邀于你,才会一起去的醉香院。”
“对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当然奇怪。”白若雪拿出另一张证词:“这是瑞云姑娘的证词,她说你那晚一反常态,既没有让她陪酒,也没有和她聊天,甚至进屋之后连灯都没点就脱了衣服与她缠绵欢爱。我说的对么,瑞云姑娘?”
“是......”瑞云看了一眼项公子,轻声答道。
“怎么,不可以吗?那天我欲火焚身了,所以才这么急想要泄火!”项公子明显相当急躁。
“可你一开始可没打算去醉香院,怎么一进去就按捺不住了?”
“瑞云长得太标致了,我见到后就忍不住想和她亲热,犯法吗?”他的声音响了起来。
“忍不住?”白若雪对此嗤之以鼻:“你这么做怕是为了掩盖某件事情吧?”
“白姑娘,此话怎讲?”虞知县在堂上问道:“按他刚才所说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他到底要掩盖什么事情?”
“大人请看。”
白若雪将张麻子的血衣摊开在地,指着右下角的那块血迹说道:“这个地方缺失了一块血迹。”
“为何会如此?”
“那是因为凶手从背后刺杀张麻子之后拔出了凶器,拔出的一瞬间鲜血喷溅而出,恰巧一部分被凶手的衣袖所遮挡!”
“既是怕血喷溅出来,那凶手为何一定要将凶器拔出呢?”
“那是因为如果不带走凶器,马上就会被人识破身份。那凶器就是他书店中的裁纸刀!”
听了这句话,项公子脸上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
“那晚,你书店打烊之后来到边上的黄记面馆吃面,这点并没有说谎,因为你考虑到万一以后调查起来马上就会知道真伪。但之后你发现张麻子从得悦楼出来后,你立马赶回书店取了凶器,然后悄悄尾随在他身后。当走到文康桥的时候,他去解手,你便趁此机会将他杀害。”
“你胡说!按你所说,他们两人也有可能做下此事,为何单单要说是我做的?”他绞尽脑汁反驳白若雪。
“不,不可能是他们两个做的。你离开现场后才发现衣袖上喷溅到了血迹,如果就这样走在大街上,很可能会被人发现。你被逼无奈,只能继续往西走,没料到碰到了江公子。因为其他店铺都已关门,你无处可去,只好一同进了醉香院。他们都说本来就打算去醉香院,只有你不是。”
“哼,如果我身上真沾了血,一走进去就会被发现了!”
“所以你做出了第一个与往常不同的举动。”白若雪转向瑞云问道:“以往项公子来的时候都是背着手、但折扇不会打开。但唯独那天的折扇是打开的,是这样吗?”
“嗯,因为项公子从来不会这样做,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那又说明什么?”
“你之所以要将扇子打开,就是为了遮住袖口的血迹。”
“无稽之谈!”
“别急,之后你又做了第二个反常举动:连灯都没点就急着脱了衣服要与瑞云姑娘欢好。这么做就是怕衣服上的血迹被她看见,所以借此掩盖过去。他们要是衣服沾到了血迹,岂会花这么长时间和两位姑娘喝酒?”
“这点我已经解释过了,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现在的项公子如同一头发怒的野兽,对着白若雪大吼起来:“你口口声声说我衣服上沾着血迹,然而有人将我们三人的衣物盗走,这又作何解释!”
“这一点正是你的聪明之处,不过我已经将这个谜团解开了。”
白若雪镇定地看着项公子,看得他心中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