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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血色玉珏(十七)苦思量拨云见日(2 / 2)

已是深夜,但白若雪仍旧坐在书桌前,捧着《昭雪录》苦苦思考。

在她手边放着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这是她对本案细节的整理归纳。

虽然案件的思路她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但在推导凶手的衔接上总觉得缺失了一个关键的部分,就像是一本书缺少了关键的一页。

明明感觉真相就在眼前,却发现前方就像起了浓雾一般,始终无法伸手抓住,这种感觉让她极为苦恼。反复翻阅《昭雪录》不仅没让她梳理出头绪来,反而令她心烦意乱、焦躁不堪。

苦思良久无果,白若雪只觉得口干舌燥,便伸手去端桌上的茶盏,想要润润喉。

也许是过于专心思考问题,她在端茶盏的时候不慎将其打翻,茶水泼了一桌,向她之前写满线索的纸淌去。

“哎哟,糟糕!”

她赶紧抢过纸,但洒开的茶水却将她的衣裙打得湿透,连鞋子上都沾到了不少。

白若雪自嘲了一番,取出帕子擦拭着衣裙。突然间,她的手悬在了半空中,一道灵光闪现了出来。

“等等!难道......”

她顾不得身上湿漉漉的难受感觉,连忙取出之前从义庄带回的那件血衣,将它摊开在地仔细观察起来。

“难怪这块血迹缺失了一部分,难怪醉香院会发生匪夷所思的窃案!”

白若雪一下子兴奋起来,她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一本空白的书。丢失的银票、消失的时间、奇怪的足迹、血衣上缺失的血迹、不合时宜的举动、被盗的衣物,一条条线索渐渐将原本空白的书页填满,她在脑中将整本书翻阅了一遍。

“缺失的书页已经找到了。”她的脸上流露出胜利的笑容:“这本书终于完整了!”

次日巳时,丹徒县县衙大堂。

知县虞闻远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堂之上,冯师爷照例在他的左手边,而右手边站着的却是白若雪。

堂下站了不少人,左边站着李寡妇、小癞子、老刘头、得悦楼的店小二;而右边则站着那三个公子,连吴妈妈和那日伺候他们的三个姑娘都被唤来了。

“白姑娘,你已经将这案子破了?”虞知县悄声问了一句。

虽然今天白若雪让他将所有相关人员召集起来他照办了,可心里还是没有底。

“县尊大人请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白若雪自信地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稍等片刻。”

堂下那些人虽然也纳闷,不知道今日被唤来县衙是何事,却不敢在公堂之上交头接耳。

不一会儿,只见周阳匆匆从衙门外跑了进来,朝着白若雪点了一下头。

“大人,可以开始了。”

虞知县点了一下头,举起惊堂木用力拍下:“今日,本官在此公开审理张得财被杀一案!”

“堂下几位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张麻子被杀一案,会把你们这些醉香院失窃案的相关人员一起叫来吧?”

白若雪扫了一眼站在右边的这群人,都在纷纷点头。

“那是因为,杀害张麻子的人和在醉香院盗走衣物的人,是同一个!”

听到这句话,堂下的人一片哗然。

“肃静!肃静!”虞知县拍了好几下惊堂木。

待到所有人安静下来,白若雪继续讲道:“要想了解这两件案子的全貌,就要从头将所有线索理上一遍。”

“事情还要从十多天前说起。日月宗坎水堂的反贼在郊外的山神庙中聚会,却被州府的驻军所剿灭,仅副堂主杨修春逃出生天。”

“而过了数日,张麻子去郊外打野味的时候,偶然在山神庙附近拾得了一枚玉珏。”白若雪走到李寡妇面前问道:“这可是事实?”

“对对,确实是在那边拾到的。”李寡妇点了点头。

“杨修春化名易二,逃到县城后躲在土地庙中,并让小癞子帮他探查那枚玉珏的下落,那玉珏对他很重要。张麻子打算将玉珏当掉,却被告知不值钱,从当铺出来的时候刚巧被小癞子看见,并报告了杨修春。对吧,小癞子?”

“嗯,易二哥让我带三百两去找张麻子买玉珏,他却一定要五百两。后来商定戌时在文康桥交货,定金一百两。”

“张麻子拿了这一百两,先是去首饰铺花费十两买了个镯子送人,而后晚上又在得悦楼拿出五两还债,顺便吃了一顿饭。照理说他身上应该至少还有八十多两,然而我们在张麻子的身上并未发现这些钱。”

这时,白若雪突然笑盈盈地走到了老刘头的面前,而这个笑容却让他不寒而栗。

“老刘头,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白姑娘,小老儿、小老儿怎么知道呢?”他强挤出一丝笑容答道:“许是那张麻子将其余的银票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吧。”

“不对,我们对张麻子的家进行过详细的搜查,并没有发现那笔钱。”白若雪转身问店小二:“小二哥,那日张麻子身上带着不少钱,你是亲眼所见的吧?”

店小二连连点头:“白姑娘说得是,确实如此。”

“那......”老刘头脑筋又转了一下,答道:“那就是让凶手拿走了吧。”

“不对,也不是凶手拿的。”白若雪又否定了他的推测:“小癞子和张麻子约好的时间是戌时,张麻子提早到后去桥边的小树林里解了个手,凶手就是趁这个机会杀了他。但凶手刚杀完人,小癞子就赶到了,凶手并没有机会拿钱。后来小癞子发现张麻子死了,他就在尸体上翻找玉珏。刚一找到,你就打着更走近了。他只来得及拿走玉珏而已。”

“那、那可能是他在说谎,说不定那银票就是他拿的!”老刘头开始急躁起来。

“那是不可能的。”白若雪摇了摇头回答道:“第一:如果是他拿的,那他直接说翻找玉珏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就行了,把罪责推给凶手不就完事了,何必多此一举承认自己看到过;第二,我们找到小癞子的时候,他的身上一共有四百三十两,其中四百两是准备和张麻子交易的,剩下那三十两则是杨修春赏他的。这几天我们也彻底调查过他那几天的活动情况,并没有发现他曾经大笔用过钱。”

“那、那小老儿可就真的不知了......”

看着老刘头装糊涂的样子,白若雪走到他面前用凛冽的眼神盯着他:“另外,我好像从来就没说过,张麻子身上丢失的是‘银票’吧?”

“啊!?”老刘头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