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宁接过一侧沈薇薇递来的热茶，轻轻拨了拨，嗅着温热的茶意语气却比这冰雪还要还冷，“是因为你清楚，你将所有的证人全部送到天南海北处，亦或是地府里了，是吗？”
张茂林更是讥嘲，“郡主说笑了，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哪有什么证人不证人的呢？”
“你还是不肯承认。”
慕岁宁道，“人总是这样，不撞南墙永远都不回头，你更是其中佼佼者。想孙阁老兢兢业业为朝廷，为百姓，鞠躬尽瘁，而作为他妻弟的你，却草菅人命，一心只有私利。”
张茂林觉得这小女孩当真啰嗦，以为这几句话就能劝他洗心革面了不成？
却丝毫没发现，一个接着一个离开的下人，竟是没有一个回来的，他所在的院子也渐渐空了下去。
“郡主休要再说这些没有证据之事……”
“十九年前，你的确只是个贪财些的富家公子，所作所为也不过是欺压商贩，用些下作手段逼迫他们交出家业背井离乡好敛财罢了。”
慕岁宁数出四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这其中共有八户商贾被你逼迫，抛家舍业，离开本地。其中有两户因郁郁不甘，出城时投了水，不过到底不是你杀的人，所以官府没有追究。”
说罢，又数出三张纸，“你尝到了甜头之后，又接手了家族产业，便开始逼良为贱，毁坏农人的田地，让他们吃不饱，不得不卖田卖地，甚至卖身于你家做奴婢，你张家原本只是小富，短短几年间迅速膨胀成日进斗金的地头蛇。”
“当然，这其中死了多少人，本地的官府碍于当时还未成为阁老，但已稳坐朝堂的孙阁老的威势，一个没敢记，任凭那些失地失身的老实百姓撞死在公堂前的石狮子上，那一年，公衙前的石狮子都是红的吧？”
张茂林嘴唇抖了抖，旋即冷哼，“那都是他们自愿的，要死也是他们自己自尽的，与张家何干？”
慕岁宁认同的点点头，那些老实百姓，包括那些投水的商贾的确都是自尽，想以自己的血溅在张家的裙摆上，却不知落在张家眼里，只如同一团蚊子血。
“张家做事的确是很仔细的。”
慕岁宁拿出最后一张来，“但问题就出在八年前，你的姐姐，也就是如今的孙夫人，因为常年没生出男孩儿，庶子却一个接一个的呱呱坠地，张家的生意也出现了问题，你更是大病一场，张家二爷不知哪里寻来个和尚，说是张家的风水出了问题。”
张茂林垂着的手微微握紧了些，暗暗告诉自己，没证据的，没关系。
慕岁宁的声音陡然布满了杀气，“所以你们遵循大师的话，开始建造风水柱，而这所谓的风水柱，要挑一户八字极旺的人家做活柱基，所以你选中了当时携夫君许寿和孩子来越县过年的柳氏一家四口！”
“活柱基，何为活柱？便是将人活生生的封死在泥里填埋到那风水柱底下！”
“而你！”
慕岁宁手里的茶盏狠狠砸在张茂林跟前，“你怕一家四口还不够，想了个恶毒的办法，你要他们一个一个去填那柱基，第一日是年岁最小的儿子，任由那夫妻二人和那小女儿吓得肝胆欲裂！”
“第二日再拿女儿去！”
“第三日是妻子！甚至你怕这一家子的怨气不够深，压不住你张家的煞气，你当着那丈夫的面，惨无人道的凌辱了那妇人，打落了那丈夫满口牙，叫他亲眼看着妻儿时如何在基底惨叫哭嚎，最后才将那丈夫打断了手脚，让他活活熬了三日才叫他死去！”
慕岁宁骂完，身侧那许家老妪才跪地上伏地大哭起来。
沈薇薇脸色惨白，也是泪如雨下，钱双宝只气得很不立马上前砍了这人模狗样的张茂林才好！
张茂林嘴唇微微抖了抖，哼笑，“无稽之谈。郡主，你是初次出门吧，那老夫便不吝告诉你，要指证刑案，是要实实在在的证据，你有吗？没有的话，就回去好好当你的工部所正，为君分忧，顺便研究研究生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