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福还在继续念:“故朕今日废除沈子兴昌平侯之爵位,复沈行侯爵之位,特追封其为乐善侯,念其亡故,朕特许其女沈潮云继承乐善侯之爵位,钦此。”
“乐善侯,接旨吧。”
直至最后一个字落下,在场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沈子兴,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不敢置信地盯着洪福手里的那道圣旨看。
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是陛下下的旨意呢!
……当年的事、当年的事分明是他们一起商量出来的决定,怎么如今却变成是他一个人欺上瞒下,故意欺骗陛下冒领军功了?
沈子兴激烈地挣扎起来。
“唔唔唔!”我要见陛下,我要亲自面见陛下!
洪福注意到他的动静,抬眼扫了押着他的禁卫一眼,后者立马会意地给了他一个手刀,晕了过去。
洪福满意地笑了起来。
又转回头看向仍跪在地上的沈潮云,弯下腰搀扶她,顺便将圣旨塞进了她的手里,笑道:“乐善侯这是开心傻了,陛下为您的母亲沉冤昭雪,您该感念陛下盛恩了。”
沈潮云看着那份明黄的圣旨。
脑海里想的却不是这个姗姗来迟的侯爷之位代表了什么,又或者是庆帝给女子封侯传出去会引起多大的波澜,这些都不重要。
她直直地盯着洪福,问道:“这也是小叔叔为我求来的?”
嗓音听起来有些轻微的哑意。
庆帝能破例给她个郡主之位已经是极大的退让了,他又怎么可能好心地讲当年之事翻出来。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提醒他,并且让他接连下了这两道旨意。
其中一道甚至是给沈行封侯的旨意。
洪福笑着说道:“是将军在御前为您的母亲陈情,这才使得真相大白。”
噢,果然是霍勖干的。
沈潮云得到答案之后便垂下了眼睑,捏着圣旨的手指蓦地用力,连指尖都发了白。
这样重的两份圣旨,他要付出多少的代价才能换的回来?
而这并不是她想要的东西。
……
皇宫,御书房里。
沉闷含混的咳嗽声接连响起,过了良久才终于停下来。
小太监连忙将早早备好的参水朝那位帝王递过去,庆帝连喝了好几口,直将茶盏里的水都喝完,才感觉泛着痒意的喉咙又重新服贴了下去。
“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朕的事。”
他抬起头,看着沉默的站在殿中间的男人。
站在那里的男人就像是一道缄默的影子,可即便如此,他的存在感也依然强得令人无法忽视。
霍勖冷淡地道:“臣自会记得。”
庆帝问:“值得吗?”
为了得到一个名义上的侯位,换来他忠于庆国永远不得起兵的承诺,怎么看他都赔惨了。
毕竟,他的身体确实不大好了。
霍勖那双漆黑的眼眸透着凌冽的寒意,只是简单地望过去,都给人一种压迫感。
“值得。”
他毫不犹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