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云走出御书房的时候,阳光迎面照在了她的脸上。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抬起手背遮了下略有些刺眼的光线,身上的寒意好似也在逐渐散去。
阴了这么久的天,终于在今日放了晴。
洪福领着一干小太监站在门口等着,见她竟全须全尾地从里头出来了,脸上还有未散去的惊讶。
有个小太监因太过震惊而盯着沈潮云看个没完。
目光灼热到沈潮云都察觉到了,她挑眉看向了那个小太监。
这时洪福忽然抄起臂弯里的拂尘,二话不出打向小太监,骂道:“你的眼珠子是不想要了么?县主这样的贵人是你能看的吗,还不快跪下给县主赔罪!”
小太监脸色顿时一白,当即就要跪下。
“不必了,又不是多大的事,”沈潮云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洪福,“倒是洪公公今个儿脾气瞧起来不太好,这样可不好,动怒伤肝啊。”
洪福连忙道:“县主见笑了,奴才也是怕这小子冒犯了县主。”
沈潮云满不在意地道:“看两眼而已算不上冒犯。”
话落,小太监顿时松了口气。
洪福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潮云看得好笑,知晓他这是护犊子,便不欲再说,径直就要离开,洪福见状当即便道:“县主慢走。”
就在这时,御书房内却突然传出了咳嗽声。
洪福神色大变,顾不上再说些什么,连忙着急地跑了进去。
而沈潮云的脚步也跟着停顿下来,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御书房里好似被阳光一分为二。
庆帝站在阳光照耀的地方,可他的影子却落在了昏暗的地界,他用手使劲地捂着嘴,弯下腰不停地咳嗽,洪福焦急地将他扶回了座位上。
随后从怀里掏出了巴掌大的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枚丹药喂他服下。
至此,他的身上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
沈潮云垂下眼睑,转身收回目光,拢在袖子里的冰凉手指慢慢地攥在了一起,手心的温热正在一点点地扩散,直至暖化了指尖最后的凉意。
她挺着脊梁,大步地离开了这座皇宫。
……
马车在宫门外等着。
沈潮云刚走出来,就立刻被守在此处的新月等人给团团围住,然后如临大敌般的塞进了马车里,接着临时充当车夫的亲卫飞快地驾车离开。
新月又是塞暖炉又是给她递热水。
青鸢那丫头更甚,在旁边满脸紧张地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就差把她的衣裳给掀开看了。
沈潮云心头划过暖意,哭笑不得地道:“我好得很。”
“小娘子胡说,您此次进宫说是和陛下谈判,可实际上就是陛下故意找茬,他肯定刁难责罚您了!”青鸢不信,忿忿不平地说道。
“我要是真的受到刁难了,还能全须全尾地出来?”
“那说不定是受了内伤呢?”
青鸢振振有词地道:“都说皇宫里腌臜手段要多少有多少,甚至有种专门罚人的手段就是表面上看起来没伤口,可事实上遍体鳞伤!”
沈潮云:“……”
虽然她没听说过这种手段,但她确实没受到什么刁难。
当时庆帝气到想要打她都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