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云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如今的情况还不允许,否则她连这声父亲都不想喊,以后更不想认这个糟心玩意当便宜舅舅。
说完这句话,她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从方才进门再到离开,她就没有屈膝行过一次礼,我行我素的样子惹得沈若雪牙痒痒。
“爹,你看她多狂妄……”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新月就笑眯眯地将食盒放下,在屋内众人看过来之后,微微福身道:“禀侯爷夫人,这滋补的汤膳是大将军亲自准备的,回来前特意吩咐奴婢转告您,务必要一滴不落地喝完。”
“话已带到,奴婢便先告辞了。”
新月起身,随着沈潮云扬长而去。
竟被一介小辈这样折辱,沈子兴的脸色骤然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猛地抬手,将桌上的茶碗扫到地上,气得手都在发抖:“竖子!竖子岂敢!”
沈若雪也蓦地攥紧了手,面上血色尽褪。
那日跪在中厅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被人按在地上羞辱的一幕幕刺激得她眼睛微微发红。
……
回朝晖堂的路上,主仆两人脚步轻快。
沈潮云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方才可看清了他们的脸色,有多难看?”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每每在看着你的时候,神情都很是认真,那双犹如星子般闪烁的眸子耀耀,总会让人觉得她满心满眼都是你。
新月看得心头发软,笑着回道:“都看清了,那脸色啊就像刚烧出来的炭一样黑。”
沈潮云顿时心满意足。
刚才那番话当然她在来之前临时交代新月说的,想也知道沈子兴这趟必是要兴师问罪,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她自然要想方设法地给他找不痛快了。
反正沈家定然不敢去调查霍小叔今日去没去邀月楼。
沈子兴这两日就是被小叔困在校场的,不说吓破了胆,短时间绝对不敢随便去撩老虎须就对了,便是调查了又如何,小叔随时会为她圆谎。
她没忍住哼了两声:“那汤可是何姨给我准备的,真是便宜他们了。”
“只是汤而已,小娘子若是想喝,婢子这就命人再去邀月楼买两盅来。”
“不用,我就是觉得他们配不上那汤而已。”
沈潮云摇了下头,她不是非喝不可,只是看不惯沈子兴罢了。
看着他们过得舒坦,她心里就不爽,更别提他刚才还在诋毁她的阿娘,她就是要让他日夜担惊受怕。
想起什么似的,沈潮云忽然转头问道:“乌大夫可是还在府上?”
新月道:“是的,据说是霍将军下令,在小娘子的身子好起来之前让他都留在府上。”
“我的父亲受了这么大的罪,做女儿的当然要请神医弟子去为他诊治一二。”
她的唇角微微翘起。
沈潮云弯着眼睛笑了起来,眼底却布满了寒意。
令人没想到的是,主仆两人还没回到朝晖堂,就先在半路上碰到了找过来的青燕,她的眉眼略显凝重,先福身行礼,再小声道:
“小娘子,门房那边送来了景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