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书铺卖得最好的连环画,还是家主当年出的西天取经记呢!自这本绘本风靡全庆国之后,数不清的绘本就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呢。”
光是这个新行业,就不知道养活了多少人。
更别说最初收购绘本的书铺全都是沈记名下的,若非如此这行也不能欣欣向荣起来。
乍然听见她说起阿娘,沈潮云愣了一下。
听完这番话,她忽然想起那几本启蒙画册,小叔叔当时就说这是阿娘亲手绘制的,看的时候她只觉得极为新鲜,完全是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没想到,阿娘做过的事远比她想象的更多。
在今日之前,沈潮云其实没怎么想过将来的事,她只想做好复仇和保全亲人两件事,持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直到今日,她有了教她读书明理的老师,也收到了来自十多年前阿娘的祝愿。
沈潮云的眼中好似倏然燃起了一簇很小很微弱的火苗。
她开始忍不住在心底想,将来有一天她是否也能成为像阿娘那样的人呢?
阿娘做过那样多的事,以女子之身做生意开商铺开商行,将生意做遍大庆,建立商队打通去往南越、西煌的商道,建育婴堂收养无家可归之人……
这样多连男子也做不到的事,偏偏阿娘做到了。
沈潮云心头发热,只觉得自己也有了许多许多的事情想要去做。
从现在起,复仇只是她人生的一部分,而非全部了。
·
沈潮云今日过得很开心。
这世上每多出一个开心的人,就会因此多出许多个不开心的人。
每个满心期盼着沈子兴将要从校场出来的人,等到最后全都失望而归,沈夫人派出去了一趟又一趟的仆役,却直到宵禁也没将人带回来。
沈若雪焦急地抿着唇,在屋内来回踱步。
“殿下不是答应了会帮我们把爹救出来吗?校场那边怎么还没放任,娘,不会殿下也做不到吧?”
她紧咬着下唇,全都怪沈潮云那个小贱人!
要不是她,霍勖那个煞神又怎么会好端端地针对沈家,她一回京就惹出了这样多的事来。
这个贱人就是瘟神!
屋内屋外伺候的丫鬟们低眉敛目,连大气都不敢出。
沈夫人闭目养神,轻摇着扇子,淡声道:“景王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你爹也是陛下倚重信任的官员,那人就算是再能耐也不可能折磨死你爹。”
只要还有条命在,以昌平侯府的家底都能养回来。
让他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躺上几个月也好,省的他整日不是宿在苏姨娘那儿就是白姨娘那里。
沈若雪错愕道:“可他们已经把爹打去了半条命啊。”
“别担心,殿下也说过能劝动那人最好,劝不动便只能请御史上奏,最迟这两日便会有消息。”
沈夫人掀开眸子,无奈地望向女儿:“你是不是忘了你外公就是御史了?”
沈若雪这才反应过来。
沈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拧眉提醒道:“你若有空闲,派人去国子监寻一下你兄长,家中发生这样大的事,他竟连家也不回,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