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兴本人虽不足为惧,可他还有个身份他们却不得不在意,那就是他还是当今陛下的奶兄,今日之事若处理不好,极有可能被当成打陛下的脸。
“小娘子放心,将军心中有数。”
见她自己这般艰难的处境,却仍挂忧着将军的安危,乌泉心中一暖。
多好的孩子啊,也不知道沈家人怎么就忍心对她不理不睬这么多年的。
乌泉猜到她在担忧什么,笑着哎了声,劝慰道:“别说是一个昌平侯,就算是再来几个皇亲国戚凑上前来,也影响不了将军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听他这么说,沈潮云才稍稍放下心来。
无意识地抚上腕骨的平安扣,原本她是想先将沈家背后的李元景搞倒,然后再逐步收拾沈家人,可霍勖今日所为,意味着她要加快速度才行。
不仅如此,还要防着他们对他下手。
她要尽快了,要再快一点。
沈潮云垂下眸子,鸦黑的眼睫很轻地颤了颤,正想着,耳朵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由远及近。
每一步都有着一模一样的间隔。
她如有所感地抬头朝外看去,先看见的就是霍勖那张冷冽的面庞,紧皱的眉眼隐隐可窥见骇人的气势,接着才注意到他步子迈得极大,如长风卷云。
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宝剑,嗜血冷戾。
可刚靠近,他便尽力舒展了眉眼,周身的戾气也敛得一干二净。
沈潮云眨了下眼,略有些紧张地福身:“见过小叔叔。”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他的声线很低,冷冽中带着一丝沙哑。
霍勖伸手虚虚地托了她一下。
沈潮云小声地哦了下,忍不住伸手摸了下鼻尖,没有问他在中厅那边怎么待了那样久,而是先请他坐下,然后又从桌上拿起茶壶为他倒了杯茶。
做完这些,又觉不够,将桌上的点心全都推到了他的面前。
那双漂亮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这模样就像是只忙碌的小蜜蜂。
哪怕此时的她一无所有,也想要将最好的东西呈到他的面前。
“方才匆忙,还未问起小叔叔今日前来是有何事吗?”
沈潮云有些着急地问道:“可是萧家那边出了什么麻烦吗?”
“你也坐下。”霍勖收敛起冷意,神色平静散漫开来,伸手轻拽了下她的衣袖。
“今日我来寻你便是要说此事。按你所说,景王与柳家欲对萧将军动手,荆益二州隶属西南都护府,那此时去往西南的道上必然关卡重重。”
沈潮云拧起眉眼,顿时陷入焦灼之中。
霍勖淡声道:“你我皆知此事背后真正想要对付萧将军的何人,各路关口驿站必然都是他的亲信,我的人难以瞒过他的亲信。”
光是李元景和柳家不足以做出这样的事。
此事背后定然有庆帝的授意。
“若是冒险派人乔装打扮绕路从雍州走,需得经过西煌境内才能抵达,此法可行,但在路上却会多出一半的时间。”他的嗓音微沉。
如今难就难在,为防事变,庆帝必然已经暗中切断了所有能往西南送信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