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姐,现下已是未时三刻了。”
那就是睡了快一天一夜。
发了这么久的汗之后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沈潮云揉了揉仍有些刺痛的太阳穴,慢慢呼出口气,命人下去备水她要沐浴。
等擦完身,她这才喝了碗粥祭了祭自己的五脏六腑庙。
刚吃完,就有侍女端着碗黑乎乎的药递给她:“小姐您该喝药了。”
沈潮云眉梢忽地一挑。
她想起刚醒过来的时候闻到的那股刺鼻的药味,闻着不像是治风寒的药,还是小心为上,反正就是把沈家人想得再坏也不为过。
“放着吧,我待会儿喝。”
“这……”
侍女为难地道:“可是大夫交代过,让您饭后一定要喝药。”
沈潮云眉眼微压,冷声道:“你想教我做事?”
侍女吓得连忙跪下,低头委屈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小姐的身子,小姐这病来势汹汹,大夫说这药得连续喝上一段时日才能完全康复。”
“奴、奴婢只是想让小姐快些好起来。”
话音落下,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半晌,沈潮云淡淡的嗓音才从头顶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翡翠。”
“起来吧,你倒是个忠心的。”
“是,小姐。”
沈潮云咳嗽了一声,轻声道:“你也别怪我反应过激,方才的情形你也瞧见了,我那大姐姐是恨不得让我病死在这里呢。”
翡翠神色惶惶,支吾着没有说话。
沈潮云抿起苍白的唇,朝她笑了笑:“院子里这么多人也只有你关心我的身子,我这一关你算是过了,院里还缺了个大丫鬟,就由你来当吧。”
听到这话,翡翠面上划过一丝不敢置信。
沈潮云:“还不谢恩?”
“奴婢多谢小姐提携,日后定当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翡翠面色激动,感恩戴德地说了许多好话。
沈潮云没有错过她眼里划过的那抹轻蔑,很轻地笑了声,随意寻了个由头就让她下去了,等她一走,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淡了下来。
起身,将汤药倒在了一盆矮子松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神色恹恹地躺回了床榻上。
刚睁眼就看见不想看见的人,这一天还真是晦气的不行,这沈家的人就只知道给她添不自在。
想到这儿,沈潮云摩挲着平安扣的手忽地顿住。
……若是她昨晚没听错的话,霍大将军似乎说过她阿娘名唤沈行?
他还说,阿娘算是他的阿姐,这世上唯有他与她是至亲之人,他指的单单是两人,话里并未带上沈家。
所以她的沈,不是沈子兴的沈,而是阿娘的沈。
沈潮云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
但很快,她又忍不住担心:
也不知道他信了昨夜她说的那些话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