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恹恹咳嗽了声道:“我身染风寒浑身乏力,就不向父亲大人行大礼了。”
说完后顿了顿,她才又补充了一句:“您不会怪我的对吧?”
“……”
这一开口,沈子兴心中的异样就被冲散了。
看她这副模样,他的火气就蹭蹭地往上涨,沉着脸扫了一圈,就发现被围在最中间跪着的是个熟人,惊诧道:“采鹃?”
姗姗来迟的沈夫人听见这话猛地抬头望去。
看见采鹃这才想起来,那会儿将她派出去给沈潮云带路,之后就没见她回来,竟是被困在了这里!
采鹃跪得两股战战,脸肿得跟猪头一样。
满脸都是可怖的血手印,连连求饶:“老爷、老爷救我……”
沈潮云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拢着双手道:“采鹃对我不敬,我便罚她跪上一夜。”
沈子兴怒不可遏地道:“你还好意思说旁人对你不敬?!你又何尝对你母亲和长姐敬重过,要罚也该罚你!来人,把这个孽女给我按到地上跪着!”
话音落下,立马就有侍卫冲上前去。
“我看谁敢动未来景王妃!”
在他们将要触碰到的刹那,沈潮云冷冷地开口道。
她抬眼,目光直直地望向沈子兴:“谁若是动了我便是对景王不敬,更是不将皇室放在眼里,父亲也不希望传出昌平侯府不敬陛下的谣言吧?”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沈子兴,他很快冷静了下来,瞥了眼她腰间的白玉佩。
她还有用,暂时不能动。
沈子兴咬紧牙关,目光沉沉:“你真是耍的一通好威风!”
“父亲说笑了,论起耍威风我哪比得过碧荷还有采鹃?”
听到碧荷的名字,沈若雪当即紧张地望了过去,生怕她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来。
沈潮云淡淡一笑,道:“她们连未来的景王妃都敢加害,此等恶仆难道不该罚?”
紧接着话锋却陡然一转:“母亲您说说看,当不当罚?”
她的脸色仍然苍白,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亮得仿佛灼人。
只以一个未来景王妃的身份,便能将他们给压得一动都不能动。
谁让赐婚的旨意是陛下亲自下的!
沈夫人气得眼前发黑,采鹃是她院里的大丫鬟,让她跪分明就在打自己的脸!
她恨恨地道:“罚!当然该罚!”
沈潮云弯着眼睛笑道:“父亲说得果然不错,母亲是最明事理的,母亲且放宽心睡上一觉,等天亮了采鹃便能回去伺候母亲用早膳了。”
“对了,父亲来找我有何要事么?”
她好整以暇地又问了一遍。
沈子兴冷着脸甩袖:“你好自为之!雪儿,扶好你母亲,我们走!”
沈若雪满脸都写着不甘心,最后也只能恨恨地离去。
谁都知道,这会儿不是动她的时候。
沈潮云缓缓地擦干净冒着冷汗的手心,这才半眯起眼睛扫着眼前的下人们,淡声问道:“知道谁是你们的主子了么?”
众人肃声应道:“知道了,五小姐。”
经此一事,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动坏心思。
“散了吧。”
沈潮云扶着椅子起身,眼前晃过一瞬间的黑。
她撑在原地缓了好半晌才勉强恢复了几分力气,撑这么久还是太勉强了。
刚一回到屋里躺床上,就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