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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2 / 2)

齐衍站在不远处,将齐欢生和顾念慈的一言一行全部收入眼底。

无论是齐欢生的不安,还是顾念慈的沉默。

至于顾念慈为什么没有揭穿齐欢生……因为他把自己之前说的话,听进去了,不是吗……这样也好,这个恶人,还是让他大师兄来做。

齐衍叹了口气,从成群的执法弟子中现身,路过跪在地上的两人,走上高台。

和上头的执法长老,以及两位亲传弟子又商量了几句。

最后。

执法长老看在齐衍的面子上,退一步,将原本应该立即执行的刑罚延后。

顾念慈和齐欢生暂时关进禁闭室,明日比赛时,齐衍亲自来接顾念慈,等顾念慈比赛完,再由执法弟子将其送回禁闭室。

这样,一直持续到比赛结束,再一起接受惩罚。

这也算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齐衍看着两人被执法弟子带下去,无情地忽视了齐欢生眼中的千言万语。

转而朝执法长老道谢,回了练武场。

其实。

就像齐欢生害怕的那样,齐衍对魔族恨之入骨。这种恨意,根本不需要太多外界因素的干扰,齐衍就像生来,就对这个种族,充满了敌意。

齐衍知道,这种感觉,这种本能,必然和他被封印的记忆有关。

而齐衍在失忆的情况下,对魔族尚且这般厌恶,他已经能想象,当他彻底恢复记忆的时候,这种厌恶,又会上升到何种境地……

齐欢生是齐衍一手养大的。

在齐衍眼中,一直将齐欢生看作自己的亲人。

但是,这种感觉只能保证在齐衍不知道齐欢生魔尊身份的情况下。

齐衍不得不承认。

就算他依旧对齐欢生无法下死手,可心底的芥蒂已经种下,当这个芥蒂,在日后的相处中,一点点生根发芽,齐衍觉得,自己甚至可能成为第二个顾念慈。

……

以前,在齐衍出山历练的时候。

总是能遇到这么一类人。

他们厌恶那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人,总是孜孜不倦地劝导世人,任何种族都有善恶之分,诞生于什么种族,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只要此人不行恶,我们应该接受他们的存在,接纳他们,教化他们,像爱自己的同族一般,去亲近他们……

齐衍对这类人,往往都是敬而远之。

因为他根本无法理解这些人。

就像有句话很出名,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齐衍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没有经历种族间的竞争……善恶存在于世间,的确不受种族约束。

可人也好,魔也罢。

他们之间的矛盾,怎么可能去用“善恶”去简单的衡量。

就像齐衍曾经在凡间,调查解决的一个真实事件。

一位温和贤良的妻子,在某一天晚上,亲手在自己的丈夫心口捅了四刀,明明刀刀致命,却还是捅了他四刀,并在丈夫未咽气的时候,亲手挖出了丈夫伤痕累累的心脏。

最后一把大火,将自己和丈夫烧死,留下一个一具女尸,一具没有心脏的黄鼠狼尸体。

而齐衍调查后发现,女人一家本是江南富商,一家上京定居,却在路途上遇到黄鼠狼妖。

此妖将女人一家挖心,只为给自己即将饿死的妻子和儿子喂食。

可又在看到女人那时,和它化形的儿子一般年龄的时候。

于心不忍,没有带走女人一家的财富家当,并留了女人的一条命,只带着四颗似乎还在冒着热气,隐约跳动的心脏离开了。

多年后。

女人经营一家酒馆,和长大的黄鼠狼儿子,一位善良到不忍心食人心脏,被妖族唾弃的善良妖相遇了。

两人相知相爱,最后成婚。

一起甜蜜地度过了三年,等第三年时,黄鼠狼的儿子以为自己被妻子彻底接受,亲口将自己父亲当年之事,也就是自己危在旦夕,唯一一次吃人心脏,以及自己黄鼠狼妖的事情,告诉了女人。

何曾想,女人会在听了他的故事后,当晚捅了自己四刀,挖出自己的心脏,最后一起葬身火海。

而善良的黄鼠狼妖,无论是女人捅死他的时候,还是灵魂转世的时候,都没有怪女人,甚至,他希望来世能再和女人做夫妻……

而齐衍当时送女人入轮回时,女人是这么说的。

那三年,她是爱男人的。

但是,爱,可以在知道真相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男人或许在那些要靠吞噬人类心脏修炼的低等妖物中,是善良的,但他善良,永远不能磨灭他生存的方式,对于人类来说,有多么恶心,更不能否认,他曾经接触的群体,对她造成了多么深的伤害。

这些东西,大多数时候,是能超越一切感情的。

所以,女人恨男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恨不得回到过去,杀死那个深陷爱情的自己……

……

齐衍觉得,自己现在对齐欢生,大概就是女人的那种感觉。

一面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一面是屠戮过天下人的魔尊。

天下人都知,魔尊没有转世,只有身陨,让天地重新以恶念为食,重新孕育新的魔尊。

而人人又知。

百年前那场大战,魔尊并没身陨,只是失踪……也就是说齐欢生就是魔尊本人。

百年前大战屠戮的修士也好,在发动大战前杀戮的百姓也罢……齐衍并不能用齐欢生现在拥有的善念,去否认他曾经做的杀戮。

因此……

齐衍回道练武场后,又将如坐针毡的掌门带了出来。

亲口,将齐欢生的身份,告诉了掌门……

掌门脸色变幻莫测,压低声音再三像齐衍确认事实真相。

眼见着齐衍一次次点头。

心情跌到谷底……其实,结合齐欢生的反常,齐衍的话,没有什么能值得怀疑的。

“大徒弟啊……”

掌门看着齐衍平静的双眸,心里五味杂陈。

但还是问:“你怎么知道齐欢生那小子……是那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