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岩从酒店跑出来，钻进车里，准备从口袋里拿烟，手却不听使唤抖动着。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点燃烟，望着酒店门口的彩虹门，以及王雅和项前的巨幅婚纱照，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一小会儿功夫，乔岩连抽了五六根烟，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把最后一个烟头掐灭后，发动了车驶出了酒店。临走时，透过后视镜再看一眼酒店门口，依稀看到有个穿婚纱的女子站在那里，正不停地向他挥手……
这时，手机响了。乔岩打开一看，王雅发来了微信：“乔岩，我恨你。”
乔岩咬了咬嘴唇，长舒一口气，将手机丢在副驾上，一脚油门直接飙到一百迈，发疯一般横冲直撞。
回到家中，已是下午三点半。乔岩早午饭都没吃，尽管很饿，完全没心思。顾不上母亲和他说话，直接上了楼把门反锁，躺在床上蒙住头。伸手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下鼻子，眼泪顿时浸了出来。他没有理会，任凭肆意横流。
等醒来时，外面已经天黑。乔岩感觉蒸桑拿般，浑身湿透。晕晕乎乎坐了起来，看到已是晚上九点，起身拉上窗帘，换上睡衣睡裤，下楼摸着肚子道：“妈，还有饭吗？”
正在看电视的杜爱霞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起身进厨房将饭菜端上桌，乔岩快饿晕了，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杜爱霞看着他的样子，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问道：“听说小雅今天结婚？”
乔岩没有回应，埋头吃完饭起身擦了擦嘴，又上了楼。躺在客厅沙发上点燃烟，极不情愿地拿起手机，看到童伟给他打了三个电话，顿时紧张起来，赶忙回了过去。
“喂，童部长，不好意思啊，手机静音，没听到。”
童伟没有废话，直截了当道：“你在哪？方便的话来我办公室。”
“好，马上过去。”
乔岩暂时放下王雅的事，快速穿好衣服直奔县委。到了办公室，童伟起身将门反锁，叫进里面的休息室道：“前天晚上曹书记找你谈话了？”
果然官场没秘密，还是有人泄露了，他没有撒谎，大方承认了。
“说什么了？”
乔岩再三考虑，把他当作自己人说出了实情。童伟听后，良久没说话，过了片刻道：“今天曹书记找我谈话了，马上就要调整人事，不过这次调整得不会太多，如此看来，要重新起用你了。国企改革？难道让你操刀干这事？”
乔岩心里没底，道：“我也这么猜测，不过又觉得不可能。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交给我一个生瓜蛋子，最起码是经验丰富阅历深厚的人物坐镇。”
童伟摆摆手道：“不能怎么想，曹书记想用你，肯定是看中你的魄力和能力，有所准备吧。先不要管去什么位置，占住再说，就当当作跳板，为下一步做准备。今天，曹书记安排我启动相关程序，还特意说了你的事。以你的条件还不能提拔，他让我想办法。”
听到此，乔岩终于看到了希望，压抑着激动情绪道：“这么说，我这次可能会提拔？”
“嗯，不提拔说你干嘛，平调的话用不着走程序。好事，算是熬出来了。另外，曹书记还让我物色人选，说要成立旧城改造指挥部，看来，你也有可能进入这里面。”
乔岩有些凌乱，既要国企改革，又要旧城改造，这是两条线同时推进？他没有等太久，次日晚上，再次得到曹政军的秘密召见。
见了面，曹政军没有客套，直奔主题问道：“我安排你的课题考虑的怎么样？”
乔岩把准备好的调研报告递过去道：“曹书记，我简单写了个报告，有些粗浅，您过目一下。”
曹政军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放下点头道：“还不错，有自己的思想，也比较符合实际，回来工作吧，愿意吗？”
乔岩尽管有心理准备，可真正提及此事时，心里七上八下，压着情绪道：“服从组织安排。”
曹政军难得露出笑容，看着他道：“我看你一点都不激动，怎么，不愿意吗？”
乔岩笑笑道：“没有，只是来的太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曹政军笑容消失，一本正经道：“让你回来，是啃硬骨头的，也算是火线提拔。我了解你的情况了，不够条件，但为了工作，破格提拔，还需要市委书记亲自签字，这些你不用管，我来操作。”
“我计划成立一家国有企业，暂定名为金安县国有资产投资集团有限公司。这家公司的主要职责，一是负责国有企业的改革，把现有的僵尸国企全部收归名下，用最短的时间完成改制。历史遗留问题要解决，人的问题更要妥善安置，有信心吗？”
曹政军交出了底牌，乔岩能说什么，只能欣然答应。他继续道：“处理好这些后，重点是盘活土地资源。比如说红星厂，占地五六十亩，都是一些闲置不用的空厂房，浪费资源不说，严重影响县城形象。要结合旧城改造考虑，统一收储，统一开发，实现利益最大化。如何处置和安置，你拿方案，征求意见没问题后就实施，速度必须快，年后我要看到效果。”
听到时间如此之短，乔岩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有插话，耐心等待对方接下来的意图。
曹政军继续道：“这是其一，第二项职责就是融资。旧城改造需要大量的资金，县里什么情况想必也清楚，拿不出这么多钱。你要开动脑筋，想尽办法，往回拿钱。旧城改造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资金到不到位，国企改革顺利不顺利，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上升到这个高度，乔岩压力倍增。他不怕干活，关键是陌生领域完全一抹黑，真要砸了锅，那就成了历史罪人。这个担子，确实有些沉重。
曹政军顿了顿又道：“第三项职责，参与旧城改造。国企改革了，资金到位了，把土地拿回来服务于全县大局，按照总规和详规有序开发。我算了下，光国企这块就有五百多亩，一个不小的数目啊。关键是熟地，不需要土地变更，收储回来就能开发，远比动用农村土地更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