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金尚回来的时候，打着哈欠的的祖母突然问道：
“老家那边的来人，是阿尚你让管家找的吧？”
“嗯，生意归生意，基业归基业，有些不起眼的小公司，说不定能有惊喜。我让老边多找一些有手艺的人，多才多艺最好，放牛，养羊，割草，鞣制皮革，缝纫纺织，酿酒熬糖之类的，总归是一门营生。”
这些人一般年纪都不小，拖家带口，有些还带着徒弟，金尚也没想着指望他们帮自己赚大钱，提供点资源，象征性占股三成，剩下的就由他们自己去奔了，算是公司旗下的一些边缘业务，母公司不可能亲自去做，有点象征性的存在感就行了。
“你们呐……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把握。提携归提携，不要陷入太深，斗米恩，升米仇，保持好相处的距离，毕竟，关系远了，没那么熟，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知道！”
冼老夫人漫不经心地看了下有些心不在焉的金尚几眼，
“魂不守舍，好几次出去，还时不时看手机，有什么急事，非要今天关心？”
如果是往年，金尚肯定不会这么疏忽，实在是今年，尤其是今晚，情况有点出乎意料。
“不好意思，数据中心那边一日三惊，值班的人有点慌，启用备用服务器资源，加强电力供应，需要我来授权？”
“哦？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忙？”
“不如说，正是大年三十晚上，才这么夸张。”
苦笑着的金尚解释道，
“八千多万小灵通用户，大年三十晚上的短信交互需求，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这么说吧，我曾经说过，小灵通业务今年能赚二十个亿，现在看来，一个月就够了，今晚，就实现了八成。”
“嗯？”
原本没怎么在意祖孙两人谈话的金时意外地问道，
“有这么多？短信……是这么赚钱的？”
“关键不是营收，而是成本低啊，除了数据需求，电力消耗，基本躺赚，且这玩意……本来就是常规支出，哪怕没有短信爆赚，也节省不了多少。相比之下，笔记本电脑业务……辛辛苦苦近两年，软硬件开发组合，产品设计，技术攻关，算上前期收购和专利授权支出，物料购买，成本压根控制不住，卖一台实亏两千，虽然有后期弥补回本，还是有点肉疼。可小灵通短信和今夕聊天的消息……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也就是说，今天下午到现在晚上十点左右，近十四亿的收入，纯赚。
哪怕是金尚如此见多识广的人，见到这种当面砸脑袋，不赚还不行的富贵，都有些慌了手脚。
甚至，还有点莫名其妙。
其实去年春节，金尚就发现了这个商机，小灵通用户在逢年过节，尤其是除夕夜前后的短信发送量飙升了上百倍。
从移动手机用户那边调取过来的数据，也证明了老百姓在大年三十的社交需求旺盛到了极致。
以前没得选，现在有了手机，不方便通话，或者有些尴尬的情况下，半熟不熟的人之间，发个短信问候一下，是再正常不过了。
前世的时候，金尚就见过刚会玩手机的老父亲，在除夕夜收发短信忙个不停，十二点过后，因为不熟练，回复别人的短信忙到两点钟才睡觉。
和未来垃圾骚扰短信满天飞，营销号码层出不穷相比，现在的人们还是比较淳朴的，哪怕是不记得的陌生号码发过来的问候，也要搞清楚是谁后，礼貌地回应。
礼尚往来的风气和习惯，渐渐蔓延到了手机（小灵通）领域。
有鉴于此，金尚快马加鞭地将数据中心建好，然后将小灵通短信业务和今夕聊天对接，并破天荒地开发了群发功能，让大家能够快速批量编辑发送短信，尤其是在大年三十晚上，实在是太应景了。
一年到头最重要的促销日，当然是春节，金尚在小灵通话费套餐和短信包做了大量优惠，今夕聊天和一众网络业务也有限时特惠，原本金尚觉得，二十块钱两百条短信，打个六七折，过年期间能赚个四五亿就顶天了。
结果，现实给了金少爷一个天大的惊吓。
谁规定一个人就只发一百条短信的，或者换句话说，这么大的优惠，多买几份短信包，不是理所当然？
或许一部分小灵通用户真的用不完短信包的一百条数量，可更多的，压根就没控制住，群发功能助长了大家的兴致，尤其是在今天晚上，动动手指头就能拜年的情况下，完全没有节制。
这就跟网购剁手族一样，明明不需要那么多，却在大额优惠的诱惑下，买了几年都用不完的洗发水，沐浴露，洗衣粉或者油盐酱醋什么的。
一次买几份短信包的大有人在，群发祝福几个往来，一百条也撑不了多久。
前世金尚倒是听说过，基础运营商大年三十当天的短信营收就三十几个亿，还以为这只是个谣言，没想到啊，居然还真有极大可能是真的。
『难怪最后移动的飞信败给了小企鹅，赚短信费实在是太香了，干嘛砍掉现成的营收大头，去搏那个不知道有没有未来的网络即时通讯或者不稳定的流量计费？』
如果是一家民营企业，老板出于现实和战略考虑，会有转型的动力，可对强调稳定的国资背景的企业来说，极有可能不会冒这个险。
成了不一定有功，可败了，肯定有过。
怎么做，压根不是个选择题，而是判断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