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三日下午,梅杏红生下了一个男孩,母子平安,让一众照看的人长舒了一口气。
超过四十岁的高龄产妇,危险性不言而喻,平日里,梅杏红的饮食、锻炼以及休息等日常安排,金时都请了经验丰富的专家制定方案,入住的医院未必是京城最顶尖的,但也很不错了,从收费上就知道服务不是一般的到位。
不是金家人杞人忧天,而是这几年,还在本轮婴儿潮的尾声中,京城所有妇幼保健院几乎都在超负荷运转,一床难求是常态。
人多了,些许乱想自然难以避免,市中心一些名声在外的好医院也难免人手紧张。
正常情况下,哪里需要金时和金尚轮班照看,窝在小汽车里过夜,随时候命,说不得能安排一个家属休息室的单间。
如今,所有的空房都满了,稍微宽敞一点的过道都摆上了床位。
刚开始住进去的时候,老金就想换地方,结果,打了一圈电话,发现还不如这家。
花钱都买不到位置,当真不是空话,别说床位,换个季节,车位都轮不上,医院门口常年堵车,途径的公交车都改线路了。
好在,辛苦都已经过去了。
从父亲金时手里接过襁褓,金尚看了下,除了额头、眼角和下巴处有点长期泡在羊水中的皱巴巴的痕迹,还挺正常的。
足月的婴儿,头上已经有头发了,眼皮似乎也能睁开,只是基本看不清东西,手脚上的皮肤很薄,略有点透,淡青色的血管都能看见。
“仔细看看,其实不丑啊。”
打量了一会,金尚点头笑道。
想想就知道了,如今生活富足了,小孩子长得快,肚子里的胎儿也一样,十个月的时间,基本发育完全,比过去的孩子要壮实多了。
老一辈的人们,不少都有类似七斤、九斤之类的小名,绝大部分都是指出生的时候的体重,并以此为昵称。到了千禧年前后,这种超大新生儿依然不是特别多,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罕见,所以就没有以此来取小名的习惯了。
见金尚抱着弟弟笑得莫名其妙,祖母冼桂珍将手里盛好的鸡汤递给桂凤,让她准备喂梅杏红吃几口,然后接过了孩子,背着风,别让强光晃着他的眼睛。
“瞎说什么东西,哪有刚见面就这么评价小婴儿的。你出生的时候,可是麻烦多了,助产士用尽了办法,都没让你哭,还以为背气了。鸡飞狗跳好一阵子,才发现没事,原来是你睡着了。”
“有这事?”
第一次听说的金尚也不由得莞尔,那个时候的事,金尚其实是有点零星的记忆的,就是过去的时间太久,基本不记得了。
“你弟弟可比你省心多了。”
回忆起往事,金时顺势插话说道。
“这话还是不能说得太早,至少我不闹腾啊,等他醒了,或者到了人厌狗憎的年纪,就知道我的好了。不说这个,总该给他取个大名,不然,出生证明都没法填。”
犹豫了一会,金时试着建议道:
“就叫金慵,如何?”
“这?”
听到这个名,金尚停下了准备喝水的动作,看了父亲金时一眼,
“怎么想到的?”
“你的那一首词里,结尾的‘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