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冬天,天也黑的早。
两人才从理发店出来,觉得还有一丝丝阳光,还没走完一条街,这天色就暗了下来。
周芸看了看手表,竟然快六点了。
周芸想着李小军下午跟江大飞去打球,晚上未必会回来做晚饭,李丹又跟江梅香去看电影了,家里只剩李小磊。
于是,她打算在街上买些小面饼子回家,再煮点粥,随便吃点。
反正中午吃的太丰盛,晚上想吃清淡点。
哪知,钱草兰一听那饼子还得两毛钱一个,忙拉住周芸,“她姑,咱家里就有面,回家,我给你做,我做的比他那卖的还要好吃呢。”
周芸想起有几次早上,江梅香送来的饼子,确实很香,就道,“那行,咱回家做,对了,我家里还有点芝麻,回头你饼子做好了,上头撒点芝麻,更香呢。”
能省下钱来,钱草兰格外高兴,忙不迭的点头,“嗯,依你,你喜欢吃芝麻的,我多撒点。”
姑嫂俩说着话,兴冲冲的一起回家。
回到家,天都黑了,李丹和江梅香两个看完电影就回来了,两人见周芸钱草兰都没回来,也不知她俩干啥去了。
江梅香起先还担心。
李丹觉得好笑,“梅香,你也不想想,大舅母是跟谁在一起?我妈呀。你想着,我妈是会迷路的人?
八成啊,我妈是带着大舅母又不知去哪儿逛去了。
我跟你说,我妈,对吃喝玩乐很有一手的。
你看今天咱们吃饭的那馆子,是不是特别棒?
那就是我妈选的。”
江梅香一想,也笑起来,确实是自己多虑了,她妈跟着她姑在一块,怎可能会走丢?
于是,两人眼见着天色渐晚,就开始做起晚饭来。
中午打包的菜还有,不过,那菜盒是钱草兰拿着的。
两人于是,就煮了点粥,又从街对面那家馒头铺子买了些馒头回来,借口那家凉菜摊子,买了些凉菜。
李丹最爱吃这家的凉拌海带丝,周芸爱吃酱黄瓜和凉拌海蜇丝和黄豆芽,也都买了些。
所以,等周芸回到家,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而李丹几个看见周芸和钱草兰的瞬间,惊叫了起来。
“啊,妈呀,你下午跟大舅母去烫头了呀?太好看了,你咋不叫我跟梅香一起去啊?”
李丹在周芸身边绕来绕去,左看右看,就觉得烫的太好看了。
她妈以前直发,每天习惯性的扎个低马尾,看着特别的干净温婉。
现在烫卷了,轻盈蓬松的披散肩头,又有种很特别的气质,洋气,又带点慵懒的感觉,很有女人味。
而大舅母钱草兰也很不错,整个人看起来起码年轻了好几岁呢,要是再化个妆的话,一点不比城里的那些女人差。
江梅香也欢喜的围着钱草兰,直夸好看。
钱草兰笑眯了眼,她这半生,还从未被人夸好看过,可今天,从在理发店里,理发师跟她说好看,周芸说好看,现在李丹和江梅香都说好看。
她觉着,这半辈子的‘好看’都被今天说了。
不过,心里真是好开心啊。
于是,钱草兰要江梅香拿围裙,“我去厨房做点饼子,再把中午的菜热热。”
“妈,晚饭都准备好了,煮了粥还买了馒头凉菜,这菜啊,我去热热就好。”江梅香觉着她妈都烫了这么好看的头发了,哪能让她去热菜,万一油烟给熏坏了。
钱草兰这才作罢。
江梅香去热菜,李丹喊了李小磊,一起去厨房盛粥拿馒头。
周芸就让钱草兰一起坐桌旁等着,。
等晚饭摆好了,还不见李小军回来。
李丹问,“妈,要给大哥留点吗?”
“不用了吧。”周芸朝外看了一眼,“你大哥这时候还没回来,大概是跟大飞一起吃晚饭了。”
于是,李丹也没再留了,几人坐在桌旁,一边吃着晚饭,一边聊着烫头发的事。
尤其是李丹,看着母亲和大舅母烫完头发,气质大变,十分羡慕,心里跟小猫挠的似的,也要去烫头发。
周芸耸耸眉,“想烫就去嘛,趁着年轻,多尝试尝试挺好,不过,要是烫丑了,可不许回家哭。”
“嗯。”没想到她妈竟然答应了,李丹开心不已,又看向江梅香,“梅香,咱下回抽空一起去?”
江梅香看看钱草兰。
钱草兰看看周芸,突然想通了似的,“你想烫的话,那就跟小丹一起去。”
从前,那是条件不行,处处拘着闺女,也没见着闺女多开心。
现在,她看着周芸对待儿女的态度,大事管,小事松,这样反而让孩子们更亲近,更快乐。
所以,她也学着周芸对孩子的态度,既然想去烫头发就去吧,她一个中年妇女都烫了,哪能不让年轻女孩去爱美呢?
得到母亲的应允,江梅香整张脸都愉悦起来。
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
第二天,各自开工,干活,挣银子。
李丹这是打赢官司后,第一天上班。
她心情雀跃,却没想到,早上一到车间,就见三个同车间的女同事在那议论自己,看到她来了,也不知收敛,反而声音越发大了,眼睛看着她还带着嘲讽挑衅的味儿。
“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啊,好歹是一个车间的同事,竟然将人往死里逼?”
“就是,不就说了她几句吗?又没少块肉,又是让人赔钱,又是让人道歉,还吃官司,最后闹的人工作都丢了,这也太黑心了。”
“咱们啦,以后少跟她沾,省的一不小心,说句玩笑话,都要被人告到法院。”
“要是再讹钱啊,那就更惨了,我家可穷的叮当响,她要是想讹钱,我可拿不出来。”
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是明着针对李丹。
李丹早上才有的愉悦心情,顿时因这三人的话跌落到谷底,刚想回怼过去,她的闺蜜梁姗姗走过来,拉住她。
“小丹,甭搭理她们,走,换衣裳去。”
她们进车间干活都要换好工作服。
李丹被拽了走,不过,脸色仍旧沉着,“姗姗,我不觉得我有错,是丁美丽先污蔑我,我才告的。”
“小丹,我知道,不过,丁美丽被厂里开除了,之前,她妈还带着她来厂里闹了几次,看着挺惨的。”梁姗姗道。
李丹轻嗤,“那是她活该,她要是说话前动动脑子,或者心地善良一些,考虑她那些话对别人的影响,就不会这样的。”
归根结底,丁美丽造她的黄谣,就是想害她。
现在害人不成,自食其果,倒在人前一副受害者的形象?真是离谱!
可这些随意同情丁美丽的同事们,她们难道不知,若是此事没查清楚,现在的李丹有多惨吗?
那可不止是丢了工作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