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写了一个“朝”字。
老道曰:十月十日,他并未索要酬金,飘然而去。
一龙吾儿,补天宗乃几代人心血,无论如何,不可弃之,即便老道所言为谬,娘也决心一搏。
补天宗家财散尽,那些宗门见为娘此举,想必不再紧逼于汝。
娘已叮嘱大长老,须让宗内老人不散,忍辱负重,以待转机。
若老道所言为真,望吾儿继汝父之志,为补天宗呕心沥血,夙夜匪懈,以告慰列位先祖。
倘补天宗发扬光大,家祭之日,吾儿燃三炷清香,告慰娘心。
娘绝笔。大齐圣元七十年十月十日。
张一龙把信递给杨子伦,他用手捂住眼睛,热泪从指缝奔涌而出。
杨子伦看了后,拍拍他肩膀道:“父母本是当世佛,何须千里拜灵山,去给父母牌位上三支清香吧。”
张一龙走进宗门,在牌位前点上三支清香,跪下叩头。
过往场景一一掠过脑海,大悲大喜之下,如同做梦一般。
晚上,张一龙大摆宴席款待众人。
“杨叔叔,我以前不懂人情世故,过于心高气傲,才得罪了贾芸珍,结果给宗门惹来了这么大麻烦。”
“没事,漫漫人生路,总会错几步,成长过程付出代价不可怕,怕的是付出了代价,却没成长。”
“我知道了,杨叔叔,各位大人,这次真是要谢谢你们了,我先干为敬。”
“要感谢,就感谢你的父亲吧。”
“哎,父亲在时,我没觉得他有多么重要,他走了,我才知道天塌了。”
“没错,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已挑担压断脊,以往,你能自由自在做自已,那是因为你父亲在暗夜里负重前行。”
“每个男孩内心里,都想着自已能超越父亲,可等你长大才知道,能成为父亲那样的男人,其实已经是很难的事了。”
“杨叔叔,我懂了。”
“一龙,我看你很明理又孝顺,你父亲从小怎么教育你的?”
张一龙苦笑了一声:“简单得你可能想不到。”
“说来听听。”
“我小时候,只要做错了事,我父亲也不说错哪里了,就是用戒尺啪啪啪地狠打我手心,打得那个狠,我现在想起都怕。”
杨子伦沉吟了一下,笑道:“你父亲原来是高人啊。”
马小虎忍不住插话道:“就打一个手掌心,也不说道理,这算什么高人?”
“小马虎,我相信很多人都有你这个疑问,那我今天就教教你。”
“你说。”
“我爷爷曾给我说过,从古至今,为什么要用戒尺打小孩子的手掌心?这绝不是只为了体罚小孩子那么简单。”
“那是为什么?”
“小孩子阳神不旺,经常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也容易被它们附身,从而干出撒谎、荒谬胡来的事情。”
“这个时候,你跟小孩讲理是没用的,用戒尺打手心效果最好。”
“为什么呢?因为手心有劳宫穴,这个穴位别名鬼路,敲击它,就能清除邪气和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打完之后,不用你讲道理,小孩自然就会变得清醒,往往会有恍然大悟之感。”
张一龙激动地说道:“就是这样,我被打前,往往很不服气,打完之后,我才发现,自已怎么会干那种愚蠢的事。”
杨子伦点点头:“心有戒尺,行有所止,用戒尺打过的小孩子,长大后,鲜有欺师灭祖、忤逆不孝、六亲不认之人。”
马小虎讪讪地说道:“还好还好,我从小不知被我爹用戒尺打过多少次,真是运气。”
“哈哈哈。”众人顿时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