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牧的车开往山下,车轮碾过宽敞的柏油路,车窗半开着,山风吹拂着他柔顺的发,吹不散他眉间淡淡的忧愁。
窗外山峦青翠连绵,景色很好,被阳光渲染得如诗如画,远处的繁华城市也若隐若现。
君牧穿着白色衬衫,胸口处微微敞开,他身姿挺拔,深邃的眼睛看似平静,看似在欣赏山间的风景,但细长的眉微微拧起,流露出一丝对半夏的牵挂与思念。
他喜欢林半夏,从高中那会儿就开始了,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对她给予帮助,小到给她顺带着买学习资料,大到解决她孩子的落户问题。
在加拿大时,君牧不但对她好,也对俩孩子特别好。
他几次想表白,想担起父亲的责任,刚要隐晦地开口,就被对方隐晦地婉拒。
所以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两人之间的关系,从始至终也没有出现尴尬的情况,但他相信,半夏一定了解他的心意。
输给战京霆,君牧是心服口服,但心中仍有遗憾,爱而不得的遗憾。
山上,风景怡人。
半夏的腰部受了伤,所以佣人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都抢着要帮她处理这些当归——
“太太,我来帮您,怎么弄?”
“太太,您教我们吧?我们也想学!”
“这个处理起来需要一些技巧和细致,我还是自己来吧?”林半夏一点也不矫情,她转身去拿盆了,这些额外的任务,也不想麻烦她们。
凤娘看到了,赶紧转身跟在她身后,碰了碰她手臂,然后比划道,“我来吧,你别碰冷水了,乖,听话,去躺着休息。”
半夏赶紧说道,“不不不,外婆,您上楼等我,一会儿还得给我换药呢,这儿交给她们吧,我来教一下。”
她的腰受了伤,外婆肯定执意不让她洗。
那如果外婆自己洗,手上的狰狞疤痕,就会被外人看到,半夏要维护外婆的尊严,不希望善良的外婆遭人瞎议论。
外婆帮着她端出了盆,准备好了剪刀,半夏出来以后,教佣人们如何剪去根部,充满了耐心。
“请帮忙洗净表面的泥土和杂质,动作轻柔一点呀,注意不要损伤药材本身。”
“好的,太太。”佣人很乐意清洗药材。
半夏做完示范,又交待道,“然后稍微晾一下,使其表面的水分蒸发掉就好,不需要晒太干了。”
“好的,太太,我们都记住了,您去休息吧。”
山庄里的小女佣,一个个都聪明伶俐,对林半夏是发自内心的好,而且做事情也很细致。
战家少奶奶,她们只认林半夏。
半夏随外婆上楼以后,外婆再一次给她的腰部换了药,冰冰凉凉的。
“外婆,是不是换了配方呀?”她闻出来了。
“嗯。”
“外婆,没想到您的医术还是这么好。”半夏趴在床上,不由得感疑惑,“可您身上的伤疤,是自己没有研制药物吗?”
外婆沉默了……
半夏忽然又意识到,是自己问得不对。
于是,她坐起身来,握住了外婆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承诺道,“外婆,您放心,从今天起我为您研制药物,您就配合我涂药吧,就像我这么配合您一样,好不好?”
凤娘其实是不抱希望的,因为自己烧伤面积实在太大了,而且是陈年旧伤。
就目前的医术来讲,就算是做植皮手术,难度也很大,而且又要再经历一次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反正上了年纪,她就不想折腾了,这么多年也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