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真得佩服孙三叔,比孙三婶还厉害,说哭就哭,不掺水分地掉眼泪。
又看了看黄氏,正捂着头,想来阿奶也被烦得不知如何是好。
孙三婶见黄氏不接话,转问孙山:“山子,你来说说,你的广哥,整日游手好闲地待在家里,有没有前途?整日跟在你三叔身后耕田,有没有前途?”
孙三婶也不用孙山回答,对着黄氏说:“阿娘,广哥儿不仅是叔文的长子,还是你的孙子。我们心里苦啊。耕田哪有什么前途啊,阿娘,我们不想广哥儿继续吃我们吃过的苦啊。”
说完呜呜地哭起来,也不管孙山这个小辈在。
孙山觉得来的不是时候,走又走不开,无奈地看着孙三叔夫妻俩。
孙三叔看到黄氏依旧不说话,脸色悲戚地说:“阿娘,广哥儿那么好的孩子,因为我跟郑氏不得大姐的喜欢,被活活地耽误,我们羞愧于孩子啊。
阿娘,村里的人都说,大姐拉扯明哥儿,庆哥儿到府城干活,就不拉扯我们的广哥儿,都说我们的广哥儿是个不好的。
阿娘,广哥儿再这样被村里传下去,将来怎说姑娘?就算说到姑娘,也不是好姑娘。阿娘,广哥儿是你的孙子,你也想他好的吧。”
孙山听得皱眉头,三叔这是用广哥儿的前途来说事。
就算三叔和三婶有多大的不是,黄氏也不希望孙子被说闲话,被耽误。
果然,黄氏开口了,叹了一口气说:“老三啊,阿娘也想广哥儿有个好前途,但好前途不是那么容易有的。你看看庆哥儿,还不是等了一年,才有门路拉扯他去府城。你啊,耐心等等,莫要着急。”
孙三叔和孙三婶不是这样认为的。
孙三婶抹了抹眼泪说:“阿娘,广哥儿也等了一年了,还是杳无音信,我们急啊。”
顿了顿继续说:“阿娘,当初是我的不是,是我瞎了眼,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没教养,都是我的错。阿娘,你跟大姐不原谅,是我活该。
但广哥儿是你的孙子,是大姐的侄儿,是你们孙家的子孙。我的广哥儿,人长得俊,又聪明,又实诚,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再耽误的。阿娘,我求求你了,跟大姐说说,给广哥儿找个好去处。”
说完还趴在黄氏的腿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孙三叔哭着说:“阿娘,家里的兄弟姐妹,就我家最不好。
大哥家的闺女都嫁到好人家,儿子读书又厉害,一看就有前途。
二哥更不用说了,两个儿子都在府城,村里,不镇里,谁不羡慕。
小妹呢?越来越珠圆玉润了,一看在周家就过得好。
大姐更不用说了,不仅有房有车有铺子,良田百亩,还有秀才公。
家里的几个,就属我什么都没有,阿娘,你看看我的脸,瘦了一圈了,整日为广哥儿操心。”
孙山嘴角抽搐,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孙三叔。
虽然不胖,但没有他说得那么瘦。真服了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孙山认为孙三叔不瘦,但黄氏认为瘦了,做母亲的哪有不心疼儿子,就算这个儿子不怎样。
特别对比其他儿兄弟姐妹,黄氏觉得孙三叔说得有道理。
叹了口气说:“哎,阿娘也没办法啊,你说怎么办?阿娘哪里给广哥儿找出路。”
孙三婶立即顺藤摸瓜上杆子:“阿娘,你给大姐说说,你求求大姐,大姐肯定答应的。阿娘,广哥儿只能靠你了。”
孙三叔也这样认为的:“阿娘,大姐那么孝顺,肯定听你的。你只要开口,替广哥儿说几句话,大姐肯定会给广哥儿找好去处的。”
两夫妻一番声情并茂地装可怜,弄得黄氏不得不答应帮广哥儿说道说道。
孙山目睹了全过程,真佩服孙三叔和孙三婶收放自如的表演,也理解黄氏的天下可怜父母心。
家长里短,人多口杂,真难搞,孙山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回屋看书,大人的事就让大人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