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书生很少会说谎,所以如果宁夫人真的还敢继续动手,那他真的会杀人。
事实上他现在很希望宁夫人能够立刻转身回去,否则若是时间拖得久了些,哪怕宁夫人不动手,他也忍不住要杀人。
雪一如既往,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
但天地间的温度却仿佛更低了许多,不怕冷的妖马竟然开始了轻微的颤抖,地面散落的马车残骸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雪花掩埋。
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宁夫人依然站在前方拦住去路,没有一点想要让开的意思。
如果只是李子冀杀了李若,宁夫人会愤怒,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报复,但都会在暗地里进行,绝对不会自己亲自走到台前,可现在还与北海有关。
那就容不得她不走出来,因为她没办法承受李子冀回到长安城之后的代价。
除此之外,最让她感到恼羞成怒和不能接受的事情是她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拿这个私生子没有一点办法。
杀也杀不掉,压也压不住。
原来不知不觉间,李子冀早已经站在了无数天骄头顶之上的最高点,成为了这方世界年轻一代之中最备受瞩目的那个人。
“看来你真是想找死了。”段书生叹了口气,看向宁夫人的目光中升腾起一丝几乎压抑不住的残暴。
......
......
“陛下之所以没有立刻将李孟尝削爵罢权,说到底无非是皇后在一旁起到了作用。”
山峰之巅,都卫禁军统领与息红衣并肩站在一起,望着下方的动静。
圣皇给了国公府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保护权位的机会,因为皇后需要李孟尝,需要洗剑宗,所以才会说一切等到李子冀回到长安城之后再做定夺。
但这也不是说圣皇就打算放任李子冀被杀死,因为圣皇很清楚,李子冀一定能够回长安,他只是打算逼迫国公府做出退让。
很大程度,很大代价的退让。
息红衣目光平淡:“陛下举棋不定,我想他时常也会思考自己与师尊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也正是因为内心深处的这些许疑虑,所以才会一直纵容皇后。”
为臣子不该议论帝王。
可这件事并非那么简单,少典淡淡道:“陛下要走的路千难万险,你应该很清楚,且不谈实施之后的成功与否,单单就是能否开始实施都是一个未知数,所以陛下很清楚,圣朝不能削弱自己的力量,哪怕是后党也要一定程度保存完好。”
“只有如此,哪怕受到全天下的阻挠,圣朝仍旧能留有起复的底蕴。”
息红衣望着下方远处的宁夫人:“所以皇后当初才会发起遂宁那场大水。”
因为一开始并不能准确把握圣皇的心理,所以皇后借着水淹遂宁做出了试探,哪怕圣皇震怒,却也不得不为了更大的目标而做出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