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摇摇头,默不作答。也许是熟悉感?何的身体告诉自己,这个人“有东西”。
上野默默给自己斟满了酒,和青年碰杯:“怎么称呼?”
“诶,叫我瘦鬼就行!”瘦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又斟满一杯。
他们从没想过,飞逝的时光让酒桌上的四人过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山田扛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被打死的。
“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拿了钥匙吗?”瘦鬼笑得很狡黠,他笑起来就是这样的。
山田不回话,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说话。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稍微张开嘴,打开喉咙,就要有一口血涌出。
“说不出话了是不是?”瘦鬼蹲下,抓着山田的头发,就这么把他的头拎起,直直对视。
“诶,现在的年轻人啊,诶,就是身子骨越来越不行。”瘦鬼笑眯眯地挠挠头,活像恶魔。
“诶,你认识平勇吗?诶,我儿子!”瘦鬼还是自顾自说着,全然不顾山田的死活,“你找他要过钱吧?诶,不知道他是我儿子吧?我权当你不懂规矩放过你啦!诶,但是你骑在我头上——不对,骑在老何头上,这就不对了吧?”
山田张开嘴,他发不出声音。他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回忆绘青白嫩的双足。
“你知道她是谁吗?诶,你知道上野不?是上野的女儿!”瘦鬼还是笑着,他的手一发力,把山田的头狠狠砸在地上,“你知道上野是谁吗?是老何最好的两个兄弟之一!”
山田伸出舌头,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几颗牙不见了。舌头很干,也很冷。这是因为没有了为舌部挡风的障壁。
山田睁开眼,虽然他的眼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他勉强撑开一条缝,他从缝中看到了,地板上有几粒白白的东西。那是他的牙。
瘦鬼干枯的身影掩盖住了光源,山田看到的只是一个黑色的身影挡在他面前,盖住了身后的人偶。
说是人偶,其实也算得上一个神像。那是何故乡的神明,枣红色的脸,长须飘飘,身披铠甲——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虽然山田看不到。山田同样看不到的是瘦鬼身后一直闭目的神像竟然睁了眼。
绘青醒了,今天也要上学。
总觉得自己的脚怪怪的,有点湿,这是为什么呢?是昨天晚上出的汗?
可是昨晚还是有些凉的,她也不至于出汗。
绘青不想了,她换好书包,背上校服,然后站在镜子前整理头发,又拍了拍口袋——钥匙在,很好!
镜子前的绘青还是这么可爱,这么漂亮,这么
绘青自己并不知道,她甚至不晓得什么是好看,什么难看。就好像她今天的围巾——这一款颜色的围巾实在突兀,因为围巾的缘故,绘青全身的穿搭整体看上去实在是不着调。
可惜绘青并不知道,她只知道镜子里的自己是自己,是一个女孩,一个名为绘青的女孩。
何走入房间,走入那供奉着异国的长胡须枣红色脸的神像的房间。
“我说了多少次了,喝酒误事。”也不知是不是抱怨,何说着。
山田勉强撑开眼皮,仅仅看到何的皮鞋,还有裤脚。
“他没干啥,就是舔了绘青脚。诶,娘的,脏!我看杀了算了!诶,胆大包天!”瘦鬼说着,又拿起地上的铁棍。
“别闹出人命了,教训一下也差不多。”何冷眼看着奄奄一息的山田,啐了口唾沫,“杀了也好,杀鸡儆猴。只不过这畜生的爹娘无依无靠的,不好办啊。”
“你还想着善后?诶,他敢碰上野的女儿!诶!”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他一拿钥匙我就知道!诶,我虽然年纪大了不中用,但是这个我还是能感觉到的!诶,我一直在门口听动静,不敢进去——诶,还不是怕绘青醒了!”
“他妈的,我都想杀了这畜生。”何冷冷看着倒在地上的山田,“绘青知道吗?”
“丫头睡得可死,愣是不知道。诶,更可恨了!趁着丫头睡着干这事!诶,杀了吧?”
“不杀。”何蹲下身,又一次拎起山田的头,“废他手脚,总得让他吃点教训。他爹妈也算好人,我也欠个人情,不该杀。”
“人情早他娘还完了!诶,那他把事情说出去怎么办?”
“那就不顾人情,不管是这畜生还是他爹娘,全得被埋在犬草岭!”
犬草岭是这座城市的郊野,那里是埋葬尸体的绝佳去处。
“那我动手,诶,我先废了这畜生!”
“行。”何转过身,结果正正好好对上那睁了眼的神像。
“那我动手。”瘦鬼拎起铁棍,准备动手。
“等等!”何突然大声呵斥,“关爷睁眼!!”
瘦鬼随机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向睁了眼的神像:“诶,这要完了。”
“得死人了。”何自言自语般说,“看来这畜生留不得。”
哒哒哒!
这是绘青下楼的声音,只不过在她经过二楼时偶然碰见了一扇打开着的门,里面传来瘦鬼和何的声音。
今天何叔不送我上学吗?
绘青就这么想着,慢慢接近那扇开着的门。
瘦鬼把铁棍放下,随机去取刀。
这畜生得被清理得不留痕迹才行,瘦鬼想,于是往门口走去。
门口没关,房间里昏黄的灯光并没有传出,但瘦鬼突然想到了什么。
“诶,绘青那丫头该醒了!”
“你娘!”何也震悚起来,骂了一句。
“何叔?瘦鬼叔?你们在干什么?”
続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