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雨欣认识的人和鬼虽然数量不少。
但其中姓“陈”的,还恰好在F市的,就只有那一缕从安宁村逃出来的幽魂了。
应该不能这么巧。
不过宁雨欣暂时还捋不出来陈姑娘和画册的联系。
“你说说那幅画吧。”
顾寒在正事上一点都不会让人操心。
宁雨欣心无挂碍地将自已看见的画册描述了一遍,又补充上了自已的猜想:“看落款,这很可能是陈姑娘的东西,唔,不过我之前和她聊过,她很多事情都已经忘记了,也没提起过自已还有这种艺术爱好。”
“这东西不一定是你口中那位陈姑娘的东西。”
“嗯?”
顾寒看着道路,侧脸上有一点日久天长沉淀下来的冷淡。
“照你所说,那幅画笔触稚嫩,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但神韵和主题都把握得很好,听起来不像是一个一点绘画底子都没有的小孩画出来的。你说的那位陈姑娘,曾经接触过这方面的训练吗?”
宁雨欣没问过。
不过光是猜也猜得到。
四十几年前的偏僻小山村,有个黑炭笔在地上涂鸦已经算是相当“艺术”的小众爱好了。
哪里来的绘画技巧。
顾寒没听见她的回答,心里也有了数:“如果那幅画上的其中一个人真的是那位陈姑娘,加入年龄和时代因素考量的话,这幅画更像是一个没什么天赋的成年人在通过这幅画怀念什么。底下那个‘陈’字也不像是落款。”
宁雨欣皱眉问:“你怎么知道?”
“签名这种东西具有很很强的个人主义色彩,像画作或者小说这种东西,如果要签名,一般签的都是自已的‘艺名’,不会写真名。”
“就如你所说,也许这不是什么正式的签名呢?”
“假如你小时候画了一副信手涂鸦,会好好将它珍藏到画册里吗?”
宁雨欣:“……”
也是。
她小时候为了练画符。
有一段时间异想天开地对绘画产生了兴趣。
自已在网上看了一堆教程,还挪用了师父的“卖酒公款”给自已捣鼓了一套画笔。
尝试了一个星期后发现,果然这玩意儿还得看天赋。
至于她捣鼓出来的那些废纸,全都便宜了厨房的土灶了。
的确不会想到要留下一副当纪念什么的。
宁雨欣微微抬起下巴:“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年有个人去过安宁村,和陈姑娘产生了一些渊源。后来这个人离开安宁村,不知道为什么对陈姑娘念念不忘,于是画了一副画来纪念。”
而这个人恰好跟剧组发生的怪事联系上了。
宁雨欣蹭了蹭下巴。
感觉自已好像在讲什么玄幻故事一样。
她去到安宁村是个意外,然而这个意外牵扯出来的事在过了好几个月后,竟然没有就此偃旗息鼓,反而还牵连出了更多的因果。
这让她有种自已好像陷入了某种算计之中的不详预感。
宁雨欣身子往前微微一倾。
车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她一抬头,看见了一片有些空旷的小筒子楼,藤蔓和绿植顺着斑驳的墙盘旋而上,给炎炎夏日洒下一片意意思思的绿荫。
小楼间看不见几个人,两条绕行其中的大道被各种绿植的阴影切割得分崩离析。
乍一看,这像个独立于城市之外的小镇。
“小镇”周围有不少鬼鬼祟祟的行人绕来绕去,时不时有人从背包或者防晒衣里掏出相机,对着那些墙体的缝隙“咔嚓咔嚓”——一看就是些代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