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一点点攥紧,眼睛里的朦胧全部散开,只剩一片清明。
不多时,陈母悄悄发了消息过来,【怎么样?今天把他留下来了吗?】
陈念可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眸光幽深难测。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拨通了陈母的电话。
陈母看到她的回电便明白了,她没能留住人,不由得嗔怪道:“下了这么大一番功夫,怎么能让他离开呢?”
陈念可皱了皱眉头,眼底闪过一丝怨念,“也不能操之过急,被他看出端倪怎么办?他现在对江云杪还是有感情的,徐徐图之,一步步瓦解他们之间的情义才是上策。”
陈母焦虑地撇撇嘴,“话是这么说,但你还是要抓紧时间。辰星已是强弩之末,强撑着维持着体面。我们必须跟段氏深度捆绑才有可能起死回生,所以你必须牢牢抓紧段屹骁。”
陈念可换了个坐姿,表情也严肃了几分,“我知道怎么做。你跟爸也真是的,当初死活看不上他,现在看他混得风生水起,你们又让我厚着脸皮去攀附。”
一说起这个,陈母就后悔得想拍大腿,“我们哪里知道他竟然真的混出了一番名堂,还入了段振宏的眼。”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谁能想到段夫人是个命薄的呢!倒是被江云杪这小妮子捡了漏,成了段家少奶奶。”
陈念可咬了咬后槽牙,眼中笼起一抹笃定,“放心吧。她从我这儿抢走的,我势必要让她还回来!”
段屹骁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本来想去看看江云杪,却发现她又把门反锁了。
昏暗的廊灯映照着他逐渐冷淡的神色,他凝睇着紧闭的房门,又回想起江云杪动怒的样子,丝毫不给他面子,果然是脾气见长,不可理喻。
停驻了几秒,他蹙眉回了次卧。
江云杪睡了很长时间。
醒来的时候,天色昏暗,雨势潦草。冰冷的雨给这冬日又添了几分寒意和萧索。
徐姐照顾她十分用心,直接将她的早餐端进了房间。而且每一样食物除了保证营养,还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她吃着徐姐现包的纸皮小馄饨,颇有些感慨:这才是坐月子该有的待遇啊。要是让七婶照顾她,估计今天就得患上产后抑郁。
正享受着早餐,扫兴的人走了进来。江云杪收回了目光,没理会。
段屹骁看到她在卧室里吃早饭,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觉得她有些骄纵过头了。
他酝酿了片刻才开口,“昨天晚上……”
“我在吃饭,不想听你那些倒胃口的事。”江云杪直接打断了他。
闻言,段屹骁有点恼羞成怒,“我跟念可没什么!”
江云杪轻嗤了一声,给了他一个淡漠的背影,继续吃着碗里的小馄饨。
“江云杪!”段屹骁被她的嘲讽激怒,“你别太过分了!”
这话江云杪就不爱听了,“到底谁欺人太甚?”她语调平静,淡笑中带狠。
段屹骁心尖一颤,又把昨晚的事回忆了一遍,不免浮上几分心虚,好像把孕妇丢在半路上的想法的确不合适,遂解释道:“念可当年出国得了抑郁症,药物控制了一年多才渐渐好转。现在她回来了,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欺负、被人刁难,万一她抑郁症复发怎么办?”
这话听着还真是无懈可击,江云杪没法接。
看江云杪无动于衷,段屹骁只觉得她是不屑,一张清俊的脸阴沉得比外面的天更甚,“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无情无义?你别忘了,念可会变成那样都是因为你!你就一点儿惭愧和歉疚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