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寿的马车上,连安同另一个连字辈的小厮连亭随侍在旁,车辕上同样有两个人轮流赶车。
“咳咳咳……”
顾长寿的马车里,连安望着自家公子憔悴的面容,忧心忡忡道:“公子,您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接连的赶路,小的真担心您受不住!表小姐要找姨夫人和宋老爷,不如我们先回燕京城,请示过大人和夫人,让他们加派人手过来帮忙?”
顾长寿掩面轻咳几声,再抬起头来时,面上的神色冷淡了许多:“你想回去便自己回去吧,我这里原就用不起你!”
“公子!”连安闻言,登时惶恐得不得了,“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小的生死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公子在哪里,小的就在那里,小的只是担心您的身子吃不消,绝无二心!”
“连安……”
顾长寿叹息一声,语气寥落道,“日前我同表姐说的话,并非是宽解她!实是我真心觉得,在外面的日子比在家里好。”
在家里,他就是个水晶玻璃人。
从爹娘、兄嫂、弟妹,再到一家子下人,没有人不紧张他,唯恐他风吹吹就化了,雨淋淋就坏了。
那样的环境里,他活得窒息又压抑。
何况啊!
他在不久前得到了希望又经历了绝望。
眼下他总算能走出来,瞧瞧看看外面的世界,他是真心不想回去。
“你就让我松快些日子吧,说不定我还能多活几日。”
他目光清清冷冷望着连安,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真挚。
连安呆住了。
良久,他用力点点头道:“公子,小的明白了!是小的该死,不明白公子的苦楚,今后公子说什么,小的就做什么,绝不敢再妄自揣摩!”